文／吳一忠

我時常騎單車運動，住家附近的自行車道都騎過，有的規畫得滿好的，沿途清風拂面、綠蔭遮日，涼爽宜人，又可欣賞田野風光，因此散步運動者眾。

鐵馬道上常見的畫面，如中風復健、牽繩遛狗、緩行散步、慢跑健身、掛耳機閒逛……形形色色不一而足，且許多都是固定班底。我多在午後外出運動，常會遇見一對父子，兒子跟在父親身後，沿著車道行走，乍看和常人沒什麼兩樣，但若仔細觀察，卻可看出孩子的舉止有些異於常人。

鐵馬道長達數公里，來回約一個多小時，酷夏天氣炎熱，兒子走得汗溼衣背，父親會趕緊拿毛巾幫他擦拭；沿途設有休息區，他們也會停下來休憩、喝水，父親趁機和旁人聊聊天。有一次，我正在該處歇腳，便以和善的口吻詢問這位父親。

原來，他兒子因為年幼發燒，成為現在人稱的聾啞者，口不能言、耳不能聽，活在無聲的世界裡，也無法和人交談，唯一慶幸的是四肢健全。這父親擔心孩子會因此和外面的世界隔絕，故時常帶他出來運動，鍛鍊身體也接觸人群。

雖然，兒子每次和父親出門，總是亦步亦趨不敢離開，他和別人聊天時，兒子因為聽不到，也始終靜默以對；然而在大家的熱誠接納下，兒子能感受到他人的善意，也會露出笑容點頭示好，不再畏懼、自閉，變得開朗多了。他說，這樣就值得了。

如今兒子已三十好幾，父親也將近七十歲了。他說自己年事漸高、體力衰退，不知道還能在兒子身邊多久。但盡管身心俱疲，還是得撐下去，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夠好好地照顧他。這一席話，讓人聽了好揪心，原來，父子一起健身運動的背後，有這麼一段奪淚的故事。

印象中，父親多是威重嚴肅，沒想到也能夠那麼溫柔、有耐心，偉大的父愛，深深打動了我。看著他為孩子無怨無悔的付出，或許，這就是「甜蜜的負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