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思妙

不知從何開始，餐廳、量販店都會推出年菜的服務，這實在是一大福音。

猶記得新婚時，整個過年期間都在洗碗，每每一洗一、兩個小時，洗得腰痠背痛、雙手浮腫。哪來那麼多碗？由於公公手藝堪比阿基師，所以掌廚者自然是他。笨拙的我連揀菜都輪不到，因為效率太差、品管不良，只能被分配到壓軸任務——洗碗。

公公總會拿出十八般「煮藝」，煎、煮、炒、炸樣樣皆來。且因為祭祖食物多，公婆拚命勸菜，下一道菜迫不及待要上桌，於是大盤換小盤，如此下來，自是鍋碗瓢盆成堆，如玉山聳立眼前。當客廳傳來陣陣歡笑聲，廚房這端就只有泡泡與水聲陪伴我這新嫁娘，雖不至到「苦毒」二字，但有如天壤之別的冷清，也是令人眼眶微潤；還好，這時老公會躡手躡腳地來陪伴我（傳統家庭男生不用洗碗）。

後來，隨著小嬸嫁入，多年媳婦熬成「嫂」，我不用洗碗啦！又過了許多年，公公年紀大了，無法再馳騁於廚房，年菜於是直接外訂。雖然菜餚精簡，但吃飯人口由少至多，枝繁葉茂，公婆總是笑瞇瞇地看著子孫們，快樂而滿足，彷彿高中讀過的《醉翁亭記》裡，蒼顏白髮頹然而醉的太守。

現在誰洗碗？輪流啊！除了我和小嬸之外，又多了第三代生力軍，且公婆的觀念也隨時代進步，已改成男女皆可上場。所以如今年夜飯對我來說，由繁至簡，再輕鬆不過了！是一種平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