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人：高惠宇 時事評論員

美國總統歐巴馬和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從習擔任副主席年代訪美算起，兩人的正式與非正式的見面有九次之多。最近在杭州舉行的第十一屆G20峰會，應是歐巴馬離開白宮前最後一次歐習會。

兩個各自具有不同魅力的領袖，儘管多年來總是交手不斷，爭執不斷，但回顧華府與北京建交以來，還沒有兩個領導人之間有這樣密切的聯繫，也沒有兩個領導人有這樣廣泛的議題交換。托媒體發達之賜，歐習兩人多年來，無論室內促膝正談，或室外並肩散步，一舉一動都呈現世人眼前。

兩人互動中，習近平的正式嚴肅，搭配歐巴馬的隨意瀟灑，中美文化的差異，卻造就了極富意義的的畫面。我想，美國下一任總統無論是誰，都會讓習近平格外想念歐巴馬。

參加杭州G-20峰會的全球領袖有近四十人，但大家眼光都集中在歐習較勁，誰的斬獲更多？峰會開幕，超大圓桌上習近平坐中間，右邊坐著歐巴馬，左邊坐著俄羅斯普亭，這是習近平得意的一刻。這樣的氣勢下，除了歐巴馬，誰會去提海牙的南海仲裁案或航行自由權？

因為堅持提出南海問題，歐巴馬專機在抵達杭州機場時領教了禮遇被縮減的尷尬，跟隨他來的白宮幕僚和記者群，進入峰會賓館也遭到刁難。

但歐巴馬說，這不是第一次遇到，類似情況甚至在美國的盟邦也會發生。他還自我調侃：美方團隊陣仗確實比其他國家浩大，難免會讓地主國「格外操心」。大國領袖的氣度，化解一場外交糾紛。

盤點中美在峰會收穫，習近平贏了各國對南海仲裁案的克制；與歐巴馬共同批准「巴黎氣候協議」是另一獲世界稱讚的舉措；但是令北京失望的是：南韓女總統未允諾取消與美國共部署薩德反導系統的決定；剛上任的英國女首相梅伊，也未鬆口對欣克利角核電廠推遲的決定。

歐巴馬去杭州有四件心事：一是呼籲大陸重視南海仲裁案；二是與幾乎冷戰的普亭商議敘利亞停火問題：三是與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見面澄清美國未介入七月的失敗政變；四是提醒親密友邦英國慎重處理脫歐過程。

峰會結束後不久，敘利亞即達成停火一周的協議。而土耳其也願意繼續加入以美國為首的盟軍，用力掃蕩邊境的IS。

不過，即將卸任的歐巴馬也有黯然神傷的時刻。他費心促成、希望名留歷史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在國內受到阻力，讓他無法在G-20這樣好的場合宣揚他高水平自由貿易理念。反而看到鄰居加拿大宣布加入大陸牽頭的亞投行。離開杭州那天，菲律賓總統杜特蒂在馬尼拉對歐巴馬爆了粗口。

緊接著，歐巴馬飛到了寮國萬象市參加東協年度峰會，中美間的南海戰場又移到了那裏。果然，儘管東協國家都位在南海周遭，但七月才出爐的仲裁案還是沒有機會寫進峰會的聯合聲明中。這是北京再一次在美國面前展示它的影響力。

習近平在歐巴馬面前不止一次地說過：太平洋夠大，大到足以容納中美兩國。意思是美國不必來亞洲壓抑中國。歐巴馬也不止一次的對習近平說：美國樂意看到一個民主、和平、繁榮的中國崛起！意思是美國不會壓抑中國。

但兩個大國終究因制度、理念的不同，必須持久溝通。習近平和歐巴馬過去五年努力建構了許多中美溝通的平台，現在歐巴馬要離開了，習近平至少還有五年任期，他也許很多時候不同意這位美國首位黑人總統的論點，但是我認為，回憶過去五年，習近平應會懷念歐巴馬，歐巴馬也會懷念習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