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投挑起許多問題，其中最糟的是人性敗壞。脫歐、留歐嚴重對立，激化了社會仇外、種族主義、本土意識；及對穆斯林和移民的仇恨，造成國家嚴重分裂，短期恐難以撫平。

投票前，英國金融時報提醒：「不要讓情感左右公投」，稱任何理性計算的結果，都將是留歐陣營獲勝。「但驅動這場公投的不是理性，而是情感」，該報專欄作家沃爾夫寫道：「我有生以來，這次公投是英國政府最不負責的行為。」其他媒體也質問：「英國將告別它的理性時代嗎？」

英國公投前，國會議員考克斯被當街狙殺，兇手行凶時，連續高喊「英國優先」口號。公投變調的「兇手」是政客，他們激進、挑釁，滋養了社會仇恨，蒙蔽了英國人的理性，導致流血事件。

英國優先口號與「台灣優先」、「本土優先」雷同。「英國優先」又可比擬川普的排外，驅趕墨西哥人，禁止穆斯林入境，何嘗不是「美國優先」。所謂優先，又等同於「至上」等種族主義，如「白人至上」，希特勒的「雅利安人至上論」。

「優先」也是一種保護主義。經濟上排斥移民、難民，是防止外來者搶飯碗。民以食為天，經濟的「本土優先」，將蔓延至政治、宗教及社會融入等問題，導致排斥、歧視、仇恨「外來的」。「台灣優先」所指涉對象，早期的不說，目前主要來自東南亞的「新住民」，不但本身，甚至「新二代民」也受歧視。顯示「優先論」的陰暗面，有時類以希特勒的「優越論」。

社會日常生活裡，大都是平和的，沒有「你們」、「我們」之分。但選舉時，一被政客操弄，各種政經、宗教、族群議題都被煽動起來。這是民主之惡，是對人性的挑撥，是對價值觀的衝擊。

二戰結束後，民主政治開始廣泛在各國施行，成為主流價值。但發展至今，民主敗象已露。各國選舉常見煽情政見，人身攻擊，互揭瘡疤，在在挑起仇恨。人們平日宣揚平等、博愛、人權等「普世價值」；但選舉時，如英國公投，人們選擇站到「普世價值」的對立面，改從「常人美德」的角度看問題。

「常人美德」指的是做為一個普通人的道德，如憐憫、同情、容忍、友誼和好客等。台灣「人」是最美麗的風景，誇的是「常人美德」。普世價值艱難追求，常人美德如「好客」也是有限的。譬如對陸客熱情招待，對榮民斥為難民。目前全球一千五百萬難民，從人權觀點來看，他們其中許多人是「生存移民」。為了生存，不但應受「常人美德」接納，更應受「普世價值」保護。

民主是起源於對「普世價值」的追求，二戰後的民主早期，各國選舉還可見到理性辯論。如今只見煽情和激情，敵對陣營相互用仇恨語言「製作恐懼」，使民主質變為一場民粹偏執的混戰。

英國堪稱最老牌民主國家，一場公投卻讓人見識到人性黑暗面。脫歐被認為要付出龐大經濟代價。但常人美德、普世價值被無限上綱的「優先論」、「至上論」取代，才真正可怕。台灣追求轉型正義，應引以為鑑，不要受情感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