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出口出現警訊,經濟成長率恐難保三。行政院長緊急召開財經會議,要求兩周內提出振興方案,包括產業結構調整、服務業高值化及激勵投資。但稍早引發爭議的加班工時上限,也應列入討論,才能有全面效果。
美國總統選戰爭論美國人的工時是否太短,共和黨的傑布布希指出,為恢復經濟成長,勞動參與率必須提升,「人們應延長工時,為家庭賺取更多收入」。民主黨的希拉蕊則反駁,美國勞工增加產能的速度已高於薪資增加。
台灣全面周休二日,政院提配套,每月加班工時上限增至五十四小時,但工商團體盼多點彈性,能達六十小時。立法院長王金平表示,下個會期盡量爭取。結果遭批評,質疑應調查有多少企業需大量加班,否則只是讓少數企業維持低價勞動成本。如果企業需要大量加班,應該增聘勞工,而非提高加班上限。
近年勞動人權意識覺醒,爭取調高薪資、福利,減少工時。教宗近日也兩度批評資本主義,認為國際推動撙節是遂行「新殖民主義」,創造的財富不應只讓少數人獲益,而應擴及每個公民。
資本主義在二戰後真正實施,七十年「實驗」下來,嚴重貧富不均的結果已在各國顯現。許多國家走上「福利國家」之路,就是在矯正資本主義之害。勞動人權之爭,也是在反抗資本家之貪。
各國因應經濟下滑,多採緊縮措施。至於企業,如台灣出口不振,盡力控制成本也可理解。台灣多中小企業,工時上限若太僵化,可能導致無轉圜餘地,影響產能。企業要生存,員工要加薪,需勞資共同打拚,如果一味縮減加班工時,可能影響這些願景。
企業希望工時多點彈性,未必是「可惡老闆」,增聘勞工而非提高加班上限,也未必對所有勞工有利。從傑布布希的觀點來看,為了提高家庭收入,是有人希望加班、兼職。每個人對工作有選擇權,不景氣之今日,縮短工時是部分人想法,未必是全體勞工心聲。
鴻海日前宣布,三年內,七成人力改由機器執行,正式宣告工廠全面自動化時代來臨。無論在能源消耗、效率、精準、持久、工安各方面,人大多數時候絕對無法與機器人競爭。談工時,不能不把這個趨勢考慮在內。
瑞士洛桑管理學院公布今年世界競爭力排名,台灣第十一,進步兩名。台灣經濟韌性強度高,因企業效能中的「平均每年工時」二千一百一十六小時,全球第十,貢獻卓著。這項「讚譽」可喜可憂,憂的是台灣仍是「勞力密集」經濟模式。
亞洲人靠勤奮崛起,普遍工時長。經合組織(OECD)二○一三年統計,已開發經濟體平均每年工時,第三長的是希臘二千零六十小時。但歐洲人民仍反對給「懶惰的希臘人」紓困,為什麼?
希臘人雖然工時長,卻效率低,所以德國要求像他們一樣勤奮而有效率。台灣要提振經濟,該想想「錢多事少離家近」這句笑談背後的心態,也許會理解父祖輩的勤奮;在嚴謹度、專業性方面,我們都需向德國學習,談工時更要談「工質」。更要記得美國學者曾指出的,企業應支付「體面的」薪資,讓員工過體面的生活,員工才會有使命感,付出所能發揮的最大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