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和平憲法不再和平

 |2015.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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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六日,日本眾議院在民意高度質疑下,硬是通過了新的安保法案。這項修正案最大的爭議點,在於日本憲法中原本限制的集體自衛權從此解禁,即日本的自衛隊將不再是只能「自衛」,而是可以根據自己的定義,為協防盟國出兵作戰。

就在這項修正案表決的前一天,數萬日本民眾上街示威,反對安倍內閣強勢修法。他們認為,將日本的國防武力限縮在「自衛」,是二戰結束以來日本奉行的和平憲法;安倍如此解禁集體自衛權,將使得和平憲法不再和平。

多數日本人擔心,所謂「為協防盟國出兵作戰」,會讓日本無端捲入不必要的戰火,至今才七十年前的戰爭陰影,仍舊埋在許多人的心裡。

自民黨及聯合執政的同盟,為了力求法案通過,破紀錄地將本該於六月結束的國會會期,延長到了九月。據日本的憲政制度,這項修正案只剩下參議員把關。早在去年七月,安倍就在為修改安保法鋪路,透過內閣會議片面決議的方式,對和平憲法作出新的「解釋」。認定當有和日本關係密切的國家遭受威脅時,將可能損害日本利益,因此日本也有權派兵協防,稱之為集體自衛。改變對憲法的詮釋後,便進一步推動今日我們所見的新安保法。

安倍內閣的所謂「修憲」決議,不僅引起周邊國家的高度疑慮,在國內本身也遭受劇烈反彈。日本多數學者都認為,這種「修憲」決議根本就違憲,不具有正當性。日本民間的抗議不斷,更主要源自於對兩次世界大戰的反思。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的原因,正是德國首相俾斯麥用盡心機,在歐洲搞了各式各樣的反法同盟;結果導致一件奧國王儲被刺的偶發事件,竟能一個接著一個國家延燒,一下子把戰事通通串了起來。如今日本藉由新安保法,亦是將開戰的可能和盟國連結,一個擦槍走火,整個東亞都可能變成戰場。

至於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是在亞洲發動侵略的戰敗國。一九三○年代前,日本曾經出現一段在內政上遵循憲政,對外採取不干預政策的「大正民主」時期。但自從二○年代經濟蕭條後,國內政黨轉為惡鬥,更有裁軍問題促使少壯派軍人發動政變,終將日本帶上軍國主義的不歸路。

如今日本政府,面對「安倍經濟學」成效有限,似有要重蹈對外擴張的老路,以此來轉移內部壓力。安倍執政以來,從宣布釣魚台「國有化」,到所謂集體自衛權「解禁」,在在顯示他不滿現狀。

然而,這個「現狀」乃是日本戰敗、同盟國協商確立的國際秩序,在國際關係史上,要改變既有的國際秩序,很不幸地,經常見到的就是透過戰爭。

日本戰敗將滿七十周年,當外界都在關注安倍如何表態時,便傳出這樣一個新安保法通過的消息。對比七十年前,東亞地區最大的不同,就是昔日破敗落後的中國,儼然已快速崛起。很多人說,中國崛起同樣也將改變國際秩序,憂心中國威脅區域穩定。為此,中國反覆地重申和平崛起,甚至避談「崛起」二字,相較下一再挑戰和平憲法的日本,更顯得野心勃勃。

今年初,日本國內做過調查,曾經崇尚「脫亞入歐」的日本人,如今放在第一位的願望,是沒有戰爭的和平社會。我們由衷希望,日本今後的發展,不要離此一心願愈來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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