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沐雨

母親去年過年那段時間，因全身不明原因的癢而嚴重影響生活，所有能試的方法都試過，還是無法改善。

母親從來不曾這樣，於是我趕緊要妹妹帶她到醫院檢查，才知母親腎功能嚴重退化，無法把食物中的磷代謝出去，導致全身發癢。妹妹聽到醫生的宣判，心裡覺得好愧疚，母親為我們操勞一輩子，如今疾病纏身，怪自己沒把母親照顧好。

看妹妹為母親苦惱，我只能勸她，盡力就好，畢竟我們也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重擔，無法隨時陪在母親身旁，也沒能力請專人照顧她，況且母親也不願我們為她花這筆錢。

知道原因之後，我們不敢馬虎，透過飲食控制及藥物治療而有所改善，只是閒不住的母親又開始做回收。看她這樣實在很無奈，我們希望母親能夠像別的老人家一樣，把自己打理好，沒事串串門子看看電視，過過清閒的日子。

可是，母親每天叨念著什麼錢要交、要花，又不想增加子女的負擔，直嚷著不出去賺錢不行，而且不做容易得癡呆。我們覺得心安的生活方式，對母親來說，卻是一種桎梏，硬把母親留在家裡，她鬱悶不快樂，整天看電視都把眼睛看壞了，附近也沒什麼鄰居，一個人在家日子難熬。

唉！想到母親雖替子女著想，可是她的好意卻讓我們煎熬，她選擇的生活方式也讓我們充滿愧疚，我們總與母親不時地做親情拔河，親情像條繩子，母親與子女間不斷拉扯，一端希望母親能好好讓子女奉養，不再操勞，一端是母親不想造成子女的負擔。

最後，我們尊重母親的選擇，讓她過覺得自在的生活，所以，母親繼續推著手推車做回收，算著資源回收所得的報酬，當個有錢賺的快樂老人。我們則是默默地照護她，叮嚀她不要太勞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她打理好，她只要專心做回收就好了。

母親的事，讓我想到為人父母者老了之後，總怕拖累子女，往往以他們認為對子女好的方式過活，但為人子女者則是深怕沒盡到孝道，喜歡安排父母過自己覺得安心的方式，彼此就這樣不快樂地牽扯著，不如放彼此自由，還是以各自覺得自在的方式過自己的生活，不要為了讓自己心安，而造成別人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