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加拿大的魁北克搭乘包機,直飛集合的地點瑞斯陸(Resolute);從登機開始,那種冷冽的感覺,讓生活在世界其他城市的我們感到「連空氣都不一樣了」,尤其是第一次參加這類行程的團員感覺更為深刻,「從這一分鐘起,我們要去個永生難忘,而且不一樣的地方。」
瑞斯陸,一個名為「沒有曙光的地方」,我們將搭乘的破冰船就是由這個位於加拿大北極圈內北緯74度42分、西經94度50分的小鎮啟航。踩踏著探險家的蹤跡前進,向東航向以白鯨(beluga)和北極鯨(bowhead whales)聞名的蘭開斯特灣(Lancaster Sound)。
此刻,前方都是浮冰,偶爾也會看到一些大冰山,舉目所見完全是極地奇景。當破冰船沿著美麗的海岸行駛時,遠處白雪覆蓋的山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彷彿還能聽到北極的冰天雪地向我們發出遠古的召喚。是的,我們來了!且讓我們靜心領略這份大自然的奇異恩典。
破冰船行駛在蘭開斯特灣,灣內偶然可見在浮冰群間出沒的鯨魚,或是遊走冰上覓食的北極熊與海豹,不過映入眼簾的,大都是些靜靜地漂在海上、奇形怪狀的浮冰。北極那誘人的風貌,不僅在於引人入勝、波瀾壯闊的神祕浩瀚,而是那種深觸內在的心靈悸動,正如北極熊兀自在冰上踱步的身影,那份滄桑的美感,才真正的吸引了我。
眼前所在之處,埋藏著19世紀北極探險隊的悲劇,這也是英國最精銳的富蘭克林爵士(Sir John Franklin)船隊,最後出現在世人眼簾的地點──與兩艘捕鯨船會合後,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的蹤影。
如今面對風平浪靜的海灣,不時讓我思索:人類是否往往由於未知而產生恐懼,卻也因為無知而冒進勇敢?正如每當破冰船從繁華地帶逐漸航入靜謐的所在,我們一方面享受這美好夏天所帶來的寧靜,以及極地巧斧天工的景致,卻總有一絲不安,輕輕揪住潛意識中那根細微神經,因為下一秒即將發生什麼?是驚喜還是驚嚇?似乎總在一線之間!
遙想探險隊員為了完成使命,前仆後繼地到此度過極地寒冬,在這遠離塵囂的冰封仙境,他們浩浩蕩蕩的逐冰而來,是想征服這片神祕大地,以完成人類拓展版圖的野心,還是奮不顧身的想要超越自己,只為一圓極地探險的夢想?
有人說,極地像一隻惡靈,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了探險隊員的心靈,但也許這惡靈其實不是極地,而是潛伏在個人內心的狡詐、貪婪、甚至殘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各種負面能量,不時地在黑夜中流竄,在險惡慘鬱的環境下張牙舞爪,讓深藏於人心最陰暗底層的恐懼一一浮現。
然而極地卻以它黑白分明的眼眸,冷眼凝視著來自文明世界、渴望征服它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