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事實,只有穿透我的令人震驚的痛苦,在某個沒有防備的時刻,一幅這房子的景象突然襲來……」
那是一幢空蕩蕩,唯有陽光從窗外射入的房子,如夢魘般清新卻又荒廢地來到瀕死者的眼前。當她幽幽醒轉,真正意識到自己正身處其間的時候,那感覺也只是彼此不曾相屬的痛徹。藉由靈魂的徬徨無措,小說家道出南非後種族隔離時期,人們與土地漸行漸遠的悲哀。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柯慈(J.M.Coetzee),以他的故園開普敦為小說背景,刻畫一位罹患癌症的白人婦女,面臨死亡的心境:「如果妳在這裡,我會對妳哭喊,哭出我的悲泣。可是妳不在這裡。」
小說以女主人公寫信給住在美國的女兒,訴說著當地人對生命無動於衷的荒涼感,以及眼看著文明遭受扭絞與滅殺的重重無奈。
她為站在窗邊的黑人流浪漢彈奏巴哈《平均律》,她同時沉思:「那樂譜封面橢圓形畫像上的笑容是否就是純潔的聖靈?但是這當下卻又多麼不像殿堂!這個聖靈要到哪裡去找尋自己?它是否就在逐漸消逝於蒼穹的演奏回音裡?或者存在於受琴音舞動的我的心上?而祂是否也想法子進入那個站在窗口,褲子鬆垂的偷聽人心中?」
死神理當聆聽臨終者的肺腑弦音。只是,當祂還未現身的時候,作家早已將內心想對死神說的話,藏在每一篇嘔心瀝血的扉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