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廖玉玲

若想了解日本職場過勞的程度，去看看桌燈的銷售便可略知一二。部分企業為「鼓勵」員工早點下班，特意規定「熄燈」時間，但「不肯」（或無法）懈怠的員工，只好自備桌燈，在公司挑燈夜戰。

日本政府調查顯示，國內約1/5企業坦承員工的工時長得危險。在電通年輕職員高橋茉莉因嚴重加班以致上班不到一年就罹患憂鬱症並跳樓身亡後，這份調查更凸顯出這個問題在日本已根深柢固。日本媒體登出電通公司早在1951年由當時社長手寫的員工守則：「一旦接下一份任務，就算被殺了也絕對不能放手。」這份守則或許根本從未廢除？

如今電通一到晚上10時就自動關燈，希望鼓勵員工早點下班。但許多員工仍得工作好幾個小時，而且不得不如此。日本其他企業和政府機關也推動過熄燈的政策，但除非對那些仍留在辦公室的員工祭出處罰手段，否則這個政策並沒有任何效用。

許多日本大企業或許非常擔心，自己可能成為輿論的下一個箭靶。但就算公司強制執行熄燈政策，過勞死的現象恐怕依然只是治標不治本。企業深深了解這點，許多雇主甚至也可能暗自希望，情況能像過去一樣，把一切歸咎於文化，時間久了大家就會漸漸淡忘，等風頭過去就沒事了。

日本企業至今仍依賴通常很荒謬可笑的期待，期待員工能超時加班，而且這是幾乎都會達成的期待。因此對過勞死無論有多嚴肅或多長期的檢視，企業主們總是老神在在。

不過，這也反映出日本企業的殘忍以及毫無想像力，這麼多年來一直拿不出更好的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就連安倍晉三政府也該負起責任。安倍經濟學並未成功帶動日本經濟，薪資仍原地踏步，勞工就算拚死命工作也得不到什麼好報酬。

日本政府2013年調查5111家公司後發現，44%的公司實際上非法強迫員工加班。2015年時厚生勞動省疾呼要揪出這些無良企業，但至今只有一家公司的名字被列舉出來。

高橋茉莉之死能否帶來一些改變？許多公司無疑會祭出熄燈政策，而許多員工仍會以自行購買桌燈來因應。如果連桌燈插座的電源都被切斷，有些人說不定還考慮點蠟燭加班。這也凸顯出日本勞工或許其實並沒有什麼意願尋求改變。

樂天調查2016年3月畢業的大學生後發現，電通依然是大家畢業後的首選。悲哀的是，在每一個高橋茉莉的背後，都有很多人等著取代她的位子。

本版與經濟日報〈酷全球〉周刊同步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