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其生,不忍見其死,
聞其聲,不忍食其肉,
應起悲心,勿貪口腹。
--弘一法師
乍看豐子愷先生所繪的這張圖,愛吃鴨肉的老饕,想必已垂涎三尺。
圖中高高掛在架子上烤熟的鴨子,一隻隻肥肥的,油亮亮的,煥發出亮黃的誘人色澤,令人食指大動,巴不得趕緊咬上一口,讓那油滋滋、香噴噴的鴨肉味,在齒頰間留香。
如此一張看得到肥鴨,嗅得到鴨肉美味的圖畫,被豐子愷先生以「屍林」兩字為題,立刻大煞風景,令人食不下嚥,且心有戚戚焉!
此圖所描繪的景象,在市場裡或馬路邊的熟食店內經常可見。生意好的店家門前,還經常大排長龍,想一嘗鴨肉的美味,就得耐心等待。
但此圖像,冠以「屍林」之後,望之令人恐懼,屍體成林,慘不忍睹。死屍之肉,不論有多新鮮,既然已死亡,就開始腐爛,何新鮮之有?
品嘗美味的鴨肉,與三兩好友,小酌一番助興,原本是美事一樁,但看見「屍林」兩字,剎時胃口全無。
弘一法師、豐子愷師徒二人所合作繪製的此張圖畫,全是事實,一點都沒唬人。死了的鴨子肉身,就是鴨屍;鴨屍掛了滿架,不正是「屍林」麼!雖然形容得誇張些,但卻是實情。
弘一法師引用孟子對梁惠王的話:「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孟子此言是以儒家的仁愛精神為根本,秉持仁民愛物之心,對活生生的、可愛的、美麗的動物,怎麼忍心見到牠們死亡呢!對那些活活潑潑,經常在我們身邊或啼、或叫、或吠的動物,又怎麼忍心吃牠們的肉!
的確,動物臨死前嚎啕哀叫,聽來極其悲慘,真的叫人生出不忍之心,見牠們被屠殺,更不忍吃牠們的肉。
不忍之心,就是慈悲心,就是佛性。一切眾生皆有佛性,這是一種覺性,不但人人都有,連動物也有。這種覺性是與慈悲心相應的,與平等心相應的,所以弘一大師希望人們「應起悲心,勿貪口腹」,就從「不吃眾生肉」做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