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原本雙眼如杏核、此刻卻細得猶如兩根針的貓奴，為了擺脫睏意，他極不協調地、刻意地，運動著腦袋、肩膀，還是瞇著眼，埋首在《額爾古納河右岸》，他說，那是一條可能他永遠也到達不了的河岸，但透過作者遲子建的描述，貓奴能在平庸的日子裡，過上好幾種截然不同的人生：一會兒是優秀的獵手，一會兒是個靠馴鷹而擁有自信的瘸子，一會兒成了失去女兒在風中嘶吼的達瑪拉……

貓奴說，這就是閱讀的趣味，可以達到不同的心靈境界，如果不讀書，就算行萬里路，恐怕也只能像錢鍾書說的，做個郵差吧！我不懂，讀書與郵差之間的關聯，貓奴聞之興嘆。

他試圖讓我們仨貓了解，以我們愛看月亮作為解釋的例子，當我們在窗縫裡看月亮，所謂「隙中窺月」，也許探頭探腦很有趣，但看到的極有限，也不全面；若能「庭中望月」，站在陽台的落地窗，各自擁有獨立又充裕的空間，悠閒地看月亮，那感受到的境界，遠不是隙中窺月所能比擬的；最好就是登高玩月，月亮不再遙不可及，反而像是能在手裡把玩的樂趣，妙不可言。

你的意思是看月亮的位置愈大愈高，所能展現的胸襟與氣象也大不同嗎？我問，那跟讀書又有什麼關係呢？貓奴說，這是一種比喻，看得愈廣愈高，意味著閱歷也益深益遠。

他欲罷不能以清代學者張潮曾提及讀書與閱歷能相得益彰。增加閱歷、提升境界，也許不能帶給自己什麼實質的好處，就好比你們貓兒看月亮，既不能當罐頭吃，也不能躺在月亮上睡覺，但為什麼還那麼愛看月亮呢？

為什麼我們愛看月亮？葉小弟說，看月亮讓他不會肚子餓，不會陷入焦慮的等待之中；妹妹則說，看月亮，有一種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快樂；貓奴問我，那你呢？我回答：「看月亮能讓我像彩虹一樣長出想像力。」哇，我真太喜歡自己充滿創造力的回答。

自鳴得意的我，還是忍不住回到原點，反問貓奴，看月亮跟讀書跟郵差，究竟有什麼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