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往年除夕,老爺跟貓奴中午就回老家,我跟西西里得等到快半夜才有年夜飯。但我們也有我們的儀式,他會先拍拍我的頭頂,我摸摸他的下顎,倒地擁抱一起翻滾,喵喵的歡喜聲,不絕於耳;偶爾,夾雜鄰近孩子們的笑聲或哭聲,總之,熱熱鬧鬧,過年氣氛,凝聚我們的美好記憶。
今年過年,感今思昔,沒有西西里作伴,也少了一個紅包。
還記得我的第一個農曆年,除夕晚上,貓奴和老爺回來,就先在西西里脖子上掛了一個紅包,接下來,準備在我脖子也套上一個,我趕緊一溜煙,跑為上策,不一會兒工夫,就被老爺抓住,抱到貓奴面前,掙扎不掉,唯有就範。
「你乖哦,這是阿嬤的祝福。」阿嬤?就是老爺的媽媽,上次來住,天不亮,我就跳到床頭,抓她的頭髮,為她按摩頭皮,是我貓孫的孝心,格外使勁。
起床後,阿嬤告訴貓奴,貓奴竟然罰我站在高板凳之下,四隻椅腳圈住我,不准我出來,原來阿嬤會告密的呦!
所以,阿嬤內疚,才給我一個紅包嗎?可是為什麼西西里也有呢?這是有故事的。
阿嬤的子女,只有老爺跟貓奴沒孩子。每逢除夕,阿嬤都會給孫子孫女紅包;忽然有一年,阿嬤拿出兩個綁了紅繩的紅包給貓奴:「這給你們家兩隻小貓」,裡面是有錢的哦!從此,每逢除夕,貓奴就會將阿嬤的紅包掛在兩貓脖子上。前幾年,波先生走了,我來了,遞上空缺,阿嬤繼續發兩個紅包,維持這個既窩心又甜蜜的傳統。
去年除夕,貓奴沒有帶紅包回來,原來,阿嬤失智症比較明顯,拿完孩孫們的紅包,就去睡覺了,壓根忘記還有我們痴痴在等。其實,當下我還挺歡喜終於脖子不用再綁紅包到元宵節才解脫。但,脖子空蕩蕩的,我忽然又懷念掛紅包的感覺,那好像才屬於過年的味道。年味,也因此而逐漸黯淡,低迴不已。
今年,我孤單守歲,觸景傷情。貓奴臨出門,為我掛上紅領結,還特別端了一碗暖鮮奶,暖意從喉頭湧到腳底,貓奴的愛,家的溫暖,多少彌補了今年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