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莒玲

ㄅㄛㄅ一聲ㄅ，ㄆㄛㄆ一聲ㄆ，ㄇㄛㄇ一聲ㄇ……第一次聽到從一年級教室傳來許紅燕老師教「ㄅㄆㄇㄈ」時，我覺得熟悉又親切，但腦海瞬間閃出疑惑：「不！中國是漢語拼音，怎麼也教注音符號？」

為解開謎團，我急忙走到一年級教室門外，從窗戶望著黑板上寫的字。原來，許老師讀的ㄅ音是b、ㄆ音是p、ㄇ音是m、ㄈ音是f……我有種被打了一記悶棍的失落感。悻悻然轉身時，萌生乾脆趁機學會漢語拼音的念頭。

用注音符號學漢語拼音

下課鈴響。我刻意轉到老師辦公室，唐突的央求許老師教我漢語拼音。她親切應允，附帶條件：跟著一年級學生上課。我趕緊點頭，當時，剛批改完語文作業的劉艷老師，抬頭望我一眼，湊熱鬧的問：「妳真的要學abcd（用注音的ㄚㄅㄘㄉ發音）？」我聽得滿頭霧水，未予細問，就此打住。

事與願違。每次許老師教拼音課，我都有事錯過。趕不上學習進度，許老師體貼的送我一年級上冊語文課本，讓我先行自學。粗略掃瞄整本書，我上網下載「漢語拼音與注音符號基本規則對照表」，藉由英文字母發音連結近音的注音符號，幾經反覆練習，慢慢的掌握拼音訣竅。

認真學了兩周。有天到初中辦公室串門子，劉艷出奇不意的丟出考題：「妳會用漢語拼音拼出大營盤學校嗎？」我想了一下，用英文字母念出：「da ying pan xue xiao。」她大吃一驚：「太牛了，妳怎麼學的？」我不以為意的說：「用注音符號。」她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我：「什麼是注音符號？」我順口回答：「就是ㄅㄆㄇㄈ啊！」她更迷糊了，說：「我們本來學的就是bpmf呀！」我故作神祕地說：「算了，我寫注音符號給妳看好了。」

我自行拿起辦公室一支白粉筆，兀自在黑板寫著ㄅㄆㄇㄈㄉㄊㄋㄌ……所有在場的老師們彷彿看「天書」般，不是皺眉就是搖頭，異口同聲說沒見過「這種文字」。

平假名片假名演繹來的？

看我手足無措的窘樣，李敬老師首先開口點評：「我覺得它有點像日文，可能是從平假名、片假名演繹過來的。」李濤老師隨即點頭附和。周堂玲老師走近瞧了一下，發表高見：「它看起來和韓文有點相近，也有可能從韓文變化過來。」雷麗老師很贊同。最後的結論是，沒有一個人認為注音符號和中國漢字有關連。

在我的記憶裡，注音符號明明就是為漢字而設，但口說無憑，無從辯駁，只得頹然離開。

不甘心就此作罷，我想近四十歲的羅校長、陳偉老師和余浩老師總該知曉注音符號吧？專程繞到小學辦公室詢問，答案都是「沒聽過」。

夜裡，我和六十多歲的宿舍管理員童阿姨閒聊，順便提及注音符號一事，她委婉的問道：「什麼是注音符號？」這回，我真的投降了。

上網搜尋「注音符號」，確認「漢語注音符號，是為漢語漢字注音而設定的符號。以章太炎的記音字母作藍本，一九一三年由中國讀音統一會制定，一九一八年北洋政府教育部正式頒行……」史實後，我終於扳回一城。後來，我理直氣壯地將這段下載的歷史拿給學校老師看，此「懸案」始告一段落。

心情放輕鬆後，我想起要問劉艷為何稱漢語拼音為「ㄚㄅㄘㄉ」？她哈哈大笑：「妳真糊塗！漢語拼音裡，a念ㄚ，b念ㄅ，c念ㄘ，d念ㄉ。abcd連起來就是ㄚㄅㄘㄉ啦！

我赧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