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盧美杏

「你相信有這樣的婚禮嗎？喜宴進行時螢幕播放的影片，竟然有三分之二是新郎父母的照片？」咖啡館裡原本正哀嘆兒子住得遠、不能天天抱孫子的Amy，話鋒一轉，說了這麼一個「離奇」的婚禮。

「那絕對是婆婆不同意這場婚事啦，故意在婚禮讓女方難堪。」我們紛紛猜測。據Amy說，新郎比新娘小五歲，家境堪稱富裕。婚前的雙方家長見面會，女方家長選定某家餐廳，邀男方家長專程北上，男方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女方作東。沒想到餐後準備拍拍屁股走人時，服務生跑來說「這桌還沒買單」，才發現女方不僅沒作東，連AA制（各付各的）都沒有就一走了之。於是，這場婚禮從籌備時就開始走調。

無法勸阻兒子不娶，家長乾脆大搞破壞，不僅大舉介入喜宴進行方式，換掉大部分照片，且請帖只發男方親友。婚禮當天，男方家長花枝招展地穿梭宴席，新娘家人只來了父母親及妹妹，其餘全無，敬酒時新娘父母也不參與。

解鈴還需繫鈴人，有人勸媳婦要學會示弱，有人出聲要兒子當和事佬，促成兩方家長私下再見面，不過多事者下了個註腳：「古時婚姻講究門當戶對，這對新人男方年輕有錢，且工作條件甚好，先天占了優勢；當所有外在條件都不利於女方的情況下，或者等下一代子孫出生，或者女方要重獲婆婆歡心後才有解。」這場讓賓客留下疑問眾說紛紜的婚禮，著實令人感慨萬千。

我的朋友當了阿公後，天天想抱孫子，低聲下氣地請媳婦常常帶孫子來給阿公阿嬤「惜惜」，沒想到媳婦雖然照做，但列出幾近苛刻的規矩三、五十條，包括要求牛奶溫度必須達到幾度、幾點幾分換尿布等等，不僅如此，把孫子帶來時的臉色，朋友形容彷彿「掛了十斤豬肉」般難看。朋友性格剛烈火爆，怎忍得下媳婦臉色，一怒之下放話：「以後不用往來了！」

他說到做到，不僅收回曾經送給兒子的房產，而且真的從此不相往來；兒子和媳婦也真有骨氣，硬是不跟爸媽道歉，甚至連年節都不返家拜年。他說到這兒子是「X」聲連連，媳婦那方的親友則把這個公公形容成「霸道的瘋子」。

電影《當他們認真編織時》探討原生家庭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愛必須學習，並不必然與生俱來。小女孩的外婆與母親皆因先生離開因而愛無能，愈是渴愛，對人性愈嚴厲，小女孩反倒在變性人舅媽那裡得到所謂的母愛。看見舅媽在母親的接納與支持下，勇敢與社會抗衡，傾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因此當小女孩離家出走的母親重新回到她面前，小女孩終於可以對著母親怒吼，把心中的怨恨吼出來，正視母女情結。

也許，我們都把愛藏得太深，以至於不會做不會講不會溝通。工作職場我們總暢言放低身段，在家庭裡，或許我們也該學習示弱。

（本專欄每月第二個周一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