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錢文忠

古人確實能做到《弟子規》所提出的「撻無怨」，但這種「撻無怨」，難道讓父母隨便責打，就是孝順嗎？

有一次，曾子的父親曾皙，認為兒子做錯事，就拿起一支棍子劈頭蓋臉地打過去。曾子認為自己很孝順，所以沒有逃避，結果被打暈了。

過了很久，曾子醒來，頂著頭上的大腫包，把這件事情告訴老師，以為孔子會表揚他很孝順，被父親揍了都不逃。

沒料，曾子被孔子狠狠地教訓，說：「你以為這是孝？『小杖那居過，大杖然逃走。』老人家火氣這麼大，這樣打你，你不走，萬一老人家失手把你打死了怎麼辦？萬一老人家不知輕重把你打傻了呢？你這不是讓你的父親擔上殺人罪名嗎？這難道是孝嗎？」

這是非常經典的故事，儒家有個規矩叫「小杖受，大杖走」，這裡的大杖和小杖指的不是棍子的大小，而是指打得重和打得輕。如果長輩輕輕地打你幾下，你就熬一熬，讓長輩的氣消一消，但若長輩暴打你，就要趕緊逃走。

這說明儒家對於長輩對小輩體罰，是有一定限度和節制的。《弟子規》的「撻無怨」，不是說怎麼打都無怨。

【原文】

曾子耘瓜，誤斬其根，曾皙怒，建大杖以擊其背。曾子仆地而不知人久之。有頃乃蘇，欣然而起，進於曾皙曰：「向也參得罪于大人，大人用力教參，得無疾乎？」退卻就房，援琴而歌，欲令曾皙而聞之，知其體康也。

（引自《孔子家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