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光業者上凱道,要的是客源,不是政府的補給,說明政府的經濟政策沒有對症下藥。基本工資調漲百分之五,企業成本將因此增加二百二十三億,是否能提振經濟景氣,是否影響企業投資意願,還要多想想。
調漲基本工資目的在照顧勞工。主張者認為,能進而使整體薪資水準上揚,帶動內需消費,使經濟隨之成長。但許多實證研究指出,基本工資無法提振景氣,甚至讓弱勢勞工彼此相殘,雪上加霜。
美國經濟學家紐馬克、瓦斯徹的研究就發現,最低工資使財富從窮人流到其他窮人,而不是從有錢人流向窮人。其實工資管制非良藥,最低工資不但無法幫助可憐的勞工,反而會讓他們更可憐。
經濟學理論均衡工資是由正斜率的勞動供給、負斜率的勞動需求曲線共同決定的。前者指工資愈高,愈多人願意放棄休閒,工作賺錢;後者指工資愈高,廠商願意雇用的工人愈少。
基本工資調高,受影響較大的是「邊際勞工」,多係年輕人、教育程度較低的低技術者,中高階薪資者受影響較小。當最低工資調高,有人加薪,但也有人因而失業。失業者是更沒有競爭力,屬於弱勢中的弱勢的一群。財富從窮人流到其他窮人,道理在此。
紐馬克、瓦斯徹另一項更廣泛的研究,是分析近百篇各國的研究,發現三分之二以上的研究,都得到「最低工資會導致失業」的結論。
南非政府二○一一年調高周薪至五十七美元,未達標準的工廠遭大舉查封。當時多數勞工周薪為三十六美元,大部分是不識字的弱勢黑人女工,屬於「邊際勞工中的邊際勞工」,她們哭喊抗議:「為什麼不讓我們工作?」
中小企業多為勞力密集型,受最低工資衝擊較大。中小企業一旦經營困難,關廠退出市場;勞工失業,大財團成為市場占有率的得利者。想以基本工資調漲以提振景氣,未必能如願。大企業尤其會從其他方面節省成本,包括遷廠到低薪的外國,生產線更加自動化:工作機器人已逐漸占據生產線。
紐馬克與瓦斯徹在《最低工資》書中指出:「紓緩貧富差距,最低工資不是有效工具。要改善低技術勞工的家庭生活,政策制定者應該另謀他法。」
台灣產業發展模式過去傾向「效率驅動」,如今談「創新驅動」。但政府未有效排除障礙,提供誘因,產業創新轉型的動能依舊不足。沒有創新,就只能削價競爭,賺取薄利,當然無力調漲薪資。
政府喊出「創新、就業、分配」並重的經濟模式,工商業直言應先把餅做大,加入「成長」並靠投資來帶動。但若太強調就業與分配,造成齊頭式平等,結果將使勞資更加對立,無濟於事。
我國超額儲蓄快速增加,過去十年從七千億元躍升至二點五兆元,今年上半年企業投資僅成長百分之零點九,海外投資增幅卻高達八成,顯示企業寧可到海外布局,而不選擇留在國內。
政府應思考,如何把台灣投資環境做好。徒然提高基本工資,而無「造餅」的機能,不足以支撐經濟和所得提升,欲求「薪資正義」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