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莊怡文
偶有陰雨也無妨
因為已在大家庭中看過許多人情變化、人世無常,這使得年輕的她比較悲觀。從小到大,家中每過幾年就要辦一次喪事,每年清明節全家上山掃墓,每回下山後都難以入眠。她常想著,原來人過世後,都會變成山上的一丘墳塚,這樣的情緒,可能好幾天都無法平復。
因此,楊錦郁也並非全都書寫著好時光,她也會以自己的方式寫一些比較晦暗的心情,像是《記憶雪花》中的〈金石別〉,寫的是父親中年過世的故事。父親原本從事會計工作,那時,她的家庭情況不錯,父親用錢非常慷慨,母親則長年受父親照顧,但他中年時忽然在一天內驟逝,經濟支柱突然垮了,家中經濟頓時變得窘迫。
印象最深的是,過往她讀書時,常和母親及母親的朋友一起去逛珠寶店、購買珠寶,那時作為客人的她們,總是備受禮遇與款待,譬如店員會特別泡咖啡、叫外送請吃甜點等,她和母親一直都是如此被招待的。父親過世後,有次她與母親一起去珠寶店賣珠寶,進去半小時、一小時,老闆一直請她們稍待,因為他要先去招待其他像她們從前那樣被款待的多金客人。母親曾將一只以十五萬購入的玉珮賣出,而他們竟然只開價一萬元收購。
那時,她覺得金石其實是很無情的東西,它的價值,可說是完全繫乎在主人的身上。再回想,她覺得她是一個比較寬容的人,而她的家人們亦是如此,因此,她仍是能以一種寬大的包容心去看待較為負面、陰暗的事物。
人生的無限可能
向好時光說謝謝
在書寫《好時光》的同時,她其實也正在撰寫有關清末民初女詞人呂碧城的博士論文。像是《好時光》這樣清新的散文書寫,對她來說,是一種生活調劑,就像下廚一樣。而她之所以會喜歡呂碧城,原因有三:第一,她是個關注女性意識的作家;第二,自己喜愛旅行,呂碧城的《歐美漫遊錄》讓她很感興趣;第三,對她影響最大的,正是呂碧城的佛學學習經驗,她因此對佛學有了更多的接觸,對於自我身心的沉澱也有很大的幫助。
在她踏查呂碧城相關資料的過程中,曾行旅至香港、南京、天津等地,印象最深的是天津這趟旅程。呂碧城曾擔任袁世凱官邸的祕書,她到了天津袁世凱淮海路的舊官邸,這裡竟已變成觀光客來去的首府餐廳!庭院被拆成了大馬路,她非常訝異,這和她出發前的想像完全不同||怎麼是在路邊的一間餐廳呢?那時,恰好旁邊有一位人力車夫,他對她說:「小姐,妳晚來了一百年!」頓時她覺得,那位人力車夫的話語頗富哲思,關於呂碧城,她還有好多研究面向可以開展,人生永遠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而人生的無限可能,將由一段段的好時光相隨相伴,溫暖而永恆。•
■《好時光》新書座談會將於明日下午二點於台北永楽座書店(羅斯福路三段二八三巷二十一弄六號一樓)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