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丞修中醫師

近日來了一位特別的患者，幾乎是揉著頭來的，原本以為是頭部撞傷，原來是頭痛欲裂來看診，一臉望去面部肌肉揪成一塊，可見相當難受。一問之下此症已是幾十年的老症狀，也吃了十幾年的止痛藥，近來頻頻發作，甚至天天報到，止痛藥已無法發揮作用。

我看他臉色暗沉，膚質厚而粗糙，鼻鞍處腫脹色濁，眼白混濁略帶血絲，雙眼無神，兩肩膀僵硬，說起話來鼻音重，不時揉揉鼻子與清清喉嚨，看起來相當疲勞。我問睡眠時會打呼嗎？他說還好，可是陪伴在側的太太卻一臉贊同的猛點頭。

答案出來了，此屬於缺氧型頭痛，吃止痛藥牛頭不對馬嘴，當然日益嚴重。鼻腔的狀態顯示著鼻塞與鼻涕倒流已久，有鼻過敏現象，白天鼻黏膜腫脹，鼻道狹窄略有吸氣不足現象，入睡後，呼吸道肌肉張力降低，呼吸道變得更狹窄，甚至引發呼吸中止，吸入的氧氣就更少，日復一日人體就成為缺氧狀態。

這似乎跟頭痛無關，我再解釋道，一臉疲倦，面色暗濁、目黃神弱，肯定睡不好，而這睡不好的原因就來自鼻腔狀態不佳的缺氧。長期睡不好，肩頸僵硬，心臟打血受到阻礙，頭部也容易缺氧。鼻子少吸一點氧氣，頸部僵硬又阻礙一些血流再少送一些氧氣，雙重效應下，加上腦部絕不能缺氧的生理條件下，頭部周邊只好缺氧，並以頭痛的方式來提示。

似懂非懂的兩人聽我一說似乎有道理，同意開藥一周，囑咐兩天施針一次。一周後回診，還沒坐下，便看到兩眼皮子有力許多，眼大而光，面暗稍亮，鼻聲較輕，可見得睡得比較好，鼻子也通暢許多，不僅如此，太太也跟著精神起來。我說您們兩夫妻都好睡了，先生的頭痛次數與程度應該減少了吧！兩人微笑著點著頭說，中醫的想法很不同，卻很深入，直搗黃龍。我說捉對了病因但不能求快，更不能下猛藥，久病需要一點耐性，觀念正確才能根除痼疾。

治病求原，真的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但如果真的頭痛病因在頭，便要仔細推敲致病來源。這個病原，有可能是一種，也可能是兩種以上。而此例是四種，除了鼻塞、頸緊、失眠外，第四種是因為長期頭痛用手搓揉（第一次看診時的動作）導致疼痛處肌肉纖維化，腫脹僵硬不堪。失去肌肉彈性與血液循環的組織，不僅會加重頭痛症狀，阻礙施藥，更難施針，甚至針都歪了好幾次，因此建議配合針刺治療以鬆開纖維化的筋結區域。

該患者在兩個月後終於一除痼疾，並囑咐不能嗜吃冰涼，不能熬夜，以減少鼻塞與頸緊症狀，方能斬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