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能量助人哲學樂在公益 -- 王蜀蕎 面對傷口 自助助人

李祖翔 |2014.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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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不斷成長,即使曾受媒體報導如何在失去左腕後,依然能以舞助人、幫人按摩,甚至開畫展的王蜀蕎,時至今日,她都沒有停過學習與成長的腳步──她甚至意外闖進心理輔導的世界,用她接觸過的人事物與各種遭遇,幫助受刑人化開心結,也開闢出一條不同於一般身障者的經濟管道。

王蜀蕎因朋友的緣故,認識台北監獄的教誨師,教誨師建議她成為北監外聘的心輔老師,她感到驚訝、害怕,認為「那不是她的專業!」該給受刑人什麼樣的輔導才是好的?教誨師的建議令她不安,不過教誨師說:「就用妳平常的生命歷程,接觸過公益活動的生活層面即可,雖然沒有正統,諮商背景,但妳給的東西肯定與我們不同。」她只好硬著頭皮上陣,為了賺微薄的鐘點費,她發抖著躲在講台後分享故事。

「台下坐著的都刺龍刺鳳,我很怕。」最初,王蜀蕎想打退堂鼓,她受不了看到人們被貼上犯罪標籤後,失去尊嚴,礙著監所規則而低頭,他們沒有名字,只有號碼,走到哪都要喊「老師好」,點名時還必須蹲下。但隨著觀念轉化,她又想:「犯錯的人就需要放下身段、洗心革面吧?不從低處做起如何翻轉人生?」她發現每到北監一次思緒就能成長一次。

一句話改變未來 

無論受刑人有什麼過錯,對心輔師而言都必須平等看待、引導向上。從繪畫治療中,王蜀蕎發現他們畫的都是家和小孩,表示他們心裡想念家人;有時畫風箏,象徵想要飛。王蜀蕎意識到,如果能因自己的一句話、一首歌或一支舞蹈,對他們的未來有所改變,就是值得開心的事,便從心裡接受了這份工作。

要怎麼當一位心輔師?其實王蜀蕎心裡沒個準兒,但在她茫然時,常常靈機一動,出現一道她形容很像菩薩的光,給她靈感。她只認一個原則:「受刑人的生活已經一成不變,我要打破帶動唱的互動方式,近距離的接觸!」主題多來自生活中的遭遇,如最近她到台東演講過,在北監即用圖文方式,分享台東名產和人文資訊,鼓勵他們:「趕快改變,提早出獄,跟我一樣去走走看看。」

王蜀蕎上過繪畫、藝術治療的課程,當她帶領受刑人畫畫時,受刑人從最初的不情願、不會作,變成提早交作業,成效很顯著。有一回,她說:今天要把圖畫撕掉!一名畫龍畫得特別細膩的學生說,撕掉太可惜,她回應,那就別撕吧!不料一個轉身,學生就說:「我知道了!老師要教我們的是:別再想過去這些東西了。」當下就把畫撕了。

王蜀蕎說,畫出來的東西,無論是記憶中的美好或仇恨,都是在潛意識中無法察覺的,要把它丟掉;美好的事物,不見得要握住才算存在,佛教說「萬物都是空啊!」心裡有著好的東西就夠了,壞的則要扔光。她的觀念很受用,受刑人接納度很高。

北監是我的貴人

從前心輔師會帶國外的心理輔導電影來,試圖感化受刑人,但受刑人的反應卻是呼呼大睡,王蜀蕎帶的卻是國片《陣頭》,講了親情、叛逆、尊師重道和黑道之子等劇情,剛開始受刑人用玩笑心情欣賞,後來卻流露出沉思的神情。王蜀蕎看到感動的橋段會不掩飾的哭出來,因為「想哭就要哭」,她鼓勵他們:「如果有天想跟親人講重要或反省的話,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而不開口。」

還有一次,班長(受刑時間長、未獲假釋者)問她,為什麼不去裝電子手?她反問:「你們以為,我長得漂亮,如果再裝上假手,就能完美嗎?可是,如果我裝了,是不是意味我沒有好好面對自己的傷口?要用假手掩飾殘缺?」她的一番話,班長似乎看到了自己不能假釋的原因:沒有真正面對自己的心結。

王蜀蕎的輔導成果,為北監帶來新的突破,教誨師說,在受刑人的心得中,得到感悟最多的課程就是她的課──一個不具有正統諮商背景的人上的課。當大家問她到底傳授什麼給學生時,王蜀蕎說:「我也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反而是向學生學習,把他們當老師。

儘管王蜀蕎謙虛得認為自己沒做什麼,但每周備課依然讓她產生不少壓力,不過,北監也是她的貴人。曾經一年換過二十四份工作,對人生茫然的她,很高興能找到跳舞、分享生命故事和輔導受刑人的工作,今年她開始經營的彩券行,收容人就給她很多建議,教她經營彩券行、跟客人互動,她把彩券行取名「愛的能量」,希望與客人變朋友。

彩券行開張第一天,有隻大黑狗跑來,正好北監有個學生開寵物店,就教王蜀蕎怎麼準備飼料和打疫苗,兩個月後的元宵節,帶狗狗掃晶片,找到了狗主人,原來主人也開彩券行,而且跟她先生同姓,這個巧合的緣分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趣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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