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中旬,奧地利聯合政府新內閣出爐,十六名成員中有一位超吸睛,他就是年僅二十七歲的外長庫爾茲。多元的時代,年輕人只要有本事,想在任何領域嶄露頭角,已非難事,不過,對首重人生閱歷的政治領域來說,這還是史上頭一遭。無獨有偶的,在大西洋彼岸,也出現了一位早熟、前途無量的奇才,他是羅南法蘿。儘管出身不同,但他們都天賦異稟,而且在國際事務上已小試身手。他們的崛起,標示著當今不可小覷的年輕族群勢力。另一方面,這兩位躍入公眾領域的天之驕子,也都有著各自現階段待克服的人生挑戰和難題。
美國型男
羅南法蘿:
外交起家的政論秀主持人
羅南法蘿(Ronan Farrow, 1987-)出生於紐約,是美國女星米亞法蘿和導演伍迪艾倫之子。他的外祖母莫琳‧歐莎莉文(Maureen O'Sullivan)是知名愛爾蘭女星,以在《人猿泰山》電影中飾演泰山的女友珍而走紅;外祖父約翰‧法蘿(John Farrow)是澳裔美籍導演、製片人和編劇,曾以《環遊世界八十天》拿下奧斯卡最佳編劇獎。
不凡身世 加倍努力
身為名人之後,羅南法蘿有種想出頭的「無名」壓力,因為有個顯赫的家世,別人總繞著上頭打轉,個人表現反倒容易被忽略。出於一種想超越的欲望,他的人生進程比別人至少早了五年。
羅南小學時就在讀卡夫卡的《蛻變》;十一歲念巴德學院;十六歲上耶魯法學院;二十一歲在美國國務院工作,師從美國外交官赫爾布魯克(Richard Holbrooke);二十四歲成為美國前國務卿希拉蕊的特別顧問,著力在全球青年問題上;二十五歲離開公職,拿到羅德獎學金,前往牛津大學攻讀國際關係學位。
期間,羅南已在各大知名媒體發表文章,從政治到文化評論,無所不談。他的知名度漸開,二○一一年,《哈潑》雜誌將他列入嶄露頭角的政治家名單;二○一二年,他是《富比士》年度三十歲以下最有影響力的人;去年,《君子》雜誌以出生年代評比,封他為八七年出生世代的風雲人物。
羅南在推特發表的文章大獲MSNBC電視頻道主管的青睞,在此之前,他已看過羅南的訪談和演講,印象深刻。於是這位主管心中有譜,親自約訪羅南,相談二十分鐘後,決定聘請他擔綱新政論節目主持人。
目前,除了張羅新節目,羅南的新書《潘多拉的盒子》不久也將問世,這是一本探討美國政治疏失的書,將揭露美國外交政策的驚人黑幕。
奇特際遇 少年老成
羅南曾抱怨所處文化培養不出文藝復興青年,因為它不鼓勵小孩到世界各地趴趴走,從事各種另類工作,甚至同時做六種不同工作。他的有感而發不無道理,一來他正是自己口中所說的「文藝復興青年」,二來他這種人在社會中畢竟屬於少數。但這一切都得歸因於他的特殊際遇。
儘管身世亮眼,羅南的成長卻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他的明星父母並沒有結婚,五、六歲時父親就不在身邊。從小,他成長於康乃狄克州的農場,與好萊塢目眩神迷的世界完全隔離。
他家的飯廳就是一個小聯合國,除了他之外,還有十三位手足,部分是他那愛心滿溢,並身兼聯合國兒童基金會親善大使的母親所收養的,而且來自不同國籍,多半身體殘缺。他家就猶如世間苦難的縮影,外頭的世界更不友善;他那些有色的手足一出門就遭人辱罵,黑人姐姐這時就扮演和平的使者,邀請這些辱罵者到家中作客,告訴他們:「我們就在這裡作朋友吧!這裡有各色人種齊聚一堂。」
由於手足眾多,羅南很難受到特別照顧,但他的母親也從未逼他「出人頭地」,只希望他能過「正常」的人生。但「正常」只是一個相對詞。十歲時,他跟著母親到南非,與曼德拉私下談論過非暴力抗議的力量;在念耶魯法學院前,他已經是聯合國兒童基金會的青年發言人,多次造訪非洲的衝突區,有一回還在蘇丹的難民營遇到一位與他同齡的反叛者,手裡拿著槍,對著天空吶喊:「如果我想讓別人聽見我,除了槍,我別無所有,你有什麼資格論斷我?」當時,這位反叛者舉目無親,他的家人都遭殺害了。
由於不凡的成長經歷,羅南從小耳濡目染世間悲苦,不僅促成他日後投入外交事宜,在希拉蕊的團隊待過,更使他早熟得讓人忘了他的實際年齡,彷彿年輕的外表下住了一個老靈魂。不過,有時候他還是得面對一群長輩聽他說教的尷尬場面,因為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家醜隨形 學會放下
在國務院的時日,羅南走訪中東、非洲等地國家,與許多青年團體會晤,並在阿爾及利亞召集一個青年政務會,培養阿爾及利亞青年領袖,向美國大使建言,種種美國政策新舉讓羅南見識到文化的轉變,「年輕人已被視為外交上的重要合作夥伴」。
如今,隨著專為他量身訂做的新節目登場,羅南將善盡他作為一位年輕知識分子的本分,藉由各類政治與社會議題的探討,端正視聽,發揮公義精神。不過,眼前有個心結,他得突破。
多年前,羅南的家庭歷經一場風波,其父伍迪艾倫背叛母親米亞,與母親收養的北韓籍女孩順宜相戀結婚,讓羅南頓時身分混淆,從父親的兒子變成小舅子。
亂倫的悲劇讓他與父親漸行漸遠,甚至反目成仇。他希望這段不名譽的往事能夠船過水無痕,但世事哪能如願,他愈想遺忘,別人愈愛在他面前提起。
最近,羅南的老媽又爆料伍迪艾倫其實不是羅南的父親,她的前夫法蘭克辛納屈可能才是。一時之間,羅南的身世成謎,又成了八卦媒體炒作的題材。對此,羅南在推特回應:「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是法蘭克辛納屈的兒子。」
世間事剪不斷理還亂,羅南也打算四兩撥千金。原本他有些擔心自己的名人身世會模糊新節目焦點,但他後來決定「將計就計」,至少他的家世背景也可以提高收視率,吸引人正視他所關心的社會議題。
奧地利帥哥
庫爾茲:
全世界最年輕的外交部長
庫爾茲(Sebastian Kurz, 1986-),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成長於首府西南方的梅德林區,那裡住著藍領階級;父親為工程師,母親當老師;從小接受正統教育,進入公立學校就讀。這位年輕部長的出身再平凡不過了,絕非得天獨厚,含著金湯匙長大。如果說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大概就是他開竅得早,比別人更早察覺自己的興趣所在,及早入對行。
十歲開竅 融合有功
庫爾茲十歲投入政治活動,十七歲加入人民黨的青年團;六年後,他成為人民黨青年部主席,二○一一年出任奧國內政部新成立的國家融合部部長。於部長任內,庫爾茲一方面積極與各社團族群展開對話,協助奧國境內多元族群間的對話與融合;另一方面他率先修法,讓居住於奧國六年內的部分移民更快取得公民權,並幫助移民更快適應奧國生活,包括規定移民者的子嗣要在學齡前接受一年的德語教育。
他的作風與奧國右翼無端仇視外來者的行為大相逕庭,卻博得民眾的好感與認同。去年九月大選,他高票當選為國會議員,肯定了他先前於族群融合方面的努力。之後,人民黨黨魁在新內閣人事案上提名他當外交部長,庫爾茲打了幾通電話,與幾位年長外交高層開了一個會,商討未來挑戰後,即取得共識,順利接掌新職務,成為史上最年輕的外長。
居家休閒 無異常人
除了仕途平順,庫爾茲私底下與一般年輕人無異,有自己的特殊興趣和情感生活。平時,他喜歡閱讀、運動、逛博物館,與家人、朋友相聚,上臉書、推特等網站,不過堅信社交媒體永遠無法取代人與人之間的直接交流。
如今,成了外長,他的私人時間變少了,每天八點就得「上工」,白天忙完,晚間還另有活動和討論,大概要到凌晨一點才能就寢。
目前,庫爾茲還是一名法律系學生,但忙碌的仕途生活已讓他分身乏術,只好暫時休學。這種情況在其他重視學歷的國家大概也很罕見吧!
正視質疑 樂觀以對
庫爾茲當選外長,對奧國未來的外交政策上有實質的助益,至少憑著他的偶像魅力可以爭取到年輕選票,支持奧國往歐盟靠近,讓他們別把票投給不信任歐盟的自由黨。不過,他的出任也隨即遭到右翼領袖的奚落:「庫爾茲當外長,先前一點外交經驗也沒有,這不是擺明奧國繼續走在沒有外交政策的路上嗎?」
對此評論,庫爾茲虛心受教,坦承自己因年輕,經歷有限,的確沒有太多的外交經驗,但自覺有能力承擔這份工作,因為他精力旺盛,可以勤能補拙,而且還有利益眾生的願力。另外,先前著重族群融合的職務已具國際事務雛型,再加上他年輕的形象,走到哪都能成為媒體的焦點,這些都讓他自信必能適時發揮影響力。
不過,接下來全球外長齊聚一堂的畫面會變得很有趣。美國國務卿凱瑞大他四十三歲,其他主流國家的外交首長也都年過半百。與這些爸爸、祖父級的外長過招,庫爾茲的外交禮儀就愈發顯得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