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句誕生

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

──〈顏淵‧十六〉

讀懂名句

孔子說：「君子成全別人的善行，不幫助別人做壞事。小人恰恰與此相反。」

名句故事

關於「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朱熹解釋說，君子與小人的差異在於心地，君子喜歡行善，而小人不會鼓勵他人成就善事。針對孔子「成人之美」的說法，漢代劉向的《說苑‧君道》中有段魯哀公與孔子的對話，可視為此章的延伸補充。

魯哀公曾問公子：「我聽說君子不下棋，有這樣的事嗎？」孔子回答：「有這樣的事。」

哀公又問：「為什麼他們不下棋呢？」孔子說：「因為下棋雙方都會互相爭勝。」

魯哀公又問：「為什麼雙方互相爭勝就不下棋了呢？」孔子回答說：「因為爭勝就會走邪路。」

魯哀公聽了之後感慨地說：「如此看來，君子特別憎恨走邪路！」

孔子回答：「惡惡道不能甚，則其好善道亦不能甚；好善道不能甚，則百姓之親亦不能甚。」意思是，如果不特別憎恨走邪路，那麼就不會特別喜好走正路；不特別喜好走正路，那麼百姓就不會特別親近他。

魯哀公說：「我聽說君子總是成全別人的好事，而不促成別人做壞事。如果沒有先生您，我怎麼能聽這樣的言談啊！」

新說名句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孔子總是將美與善等同相提並論，而「小人反是」代表著「小人成人之惡，不成人之美」。韓愈的〈張中丞傳後序〉中有「小人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也是源出此章。

韓愈會寫〈張中丞傳後序〉，是與張籍在家中讀舊書時，讀到李翰所寫的《張巡傳》，知道作者排除眾議及責難，才為張巡、許遠立了傳，韓愈因此也撰文為他們兩位大將辯駁。

張巡、許遠是唐朝「安史之亂」死守睢陽的官員，最後彈盡糧絕，壯烈犧牲。韓愈在文章中批評唐朝官員多是「小人」，只會誇誇而談，不願意幫助真正為國家奉獻的人。

美原本的意思是「大羊」，從美味之義漸漸轉為美善，所以袁枚將「君子成人之美」的「美」理解為美味。他在《隨園食單》裡寫道，每一種食物都有獨特的味道，不可相提並論，而所謂「君子成人之美」，就是君子喜歡品嚐食物真正的美味。當然，這只是有趣的「別解」。

「君子成人之美」後來常引用於成全別人的愛情，尤其是三角戀愛，退出者成全另外兩人，被認為是一個人尤其是男子漢高尚情懷的表現。

著名的哲學家、邏輯學家及教育家金岳霖，就曾與好友梁思成同時愛上才女林徽因，林徽因也告訴梁思成：「我苦惱極了，因為我同時愛上了兩個人，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最後，金岳霖認為梁思成比自己更愛林徽因，而他不能傷害一個真正愛她的人，因此退出了這段三角關係，終生未娶。這「君子成人之美」的坦蕩情操，讓三人依舊維持友好關係，在學問上相互砥礪，金岳霖對待梁、林的兒女如己出，小倆口吵架時，還會找他當調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