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可以推動一部電影,就像在對的時間,英雄就會順勢出現。
因為長期關注印度國家社會議題,而被國際譽為「印度良心」的阿爾米.罕(Aamir Khan),繼《三個傻瓜》、《來自星星的傻瓜》等片大放異采之後,《我和我的冠軍女兒》更像攀登上世界的高峰,攫取了全世界幾十億觀眾的目光。阿爾米.罕英雄式地扮演這樣一個父親,透過角力運動,成功地讓女性在男性化的摔角場域占有一席之地,動搖了印度傳統的「男尊女卑」的意識形態。
究其所以,原來父親的角色才是重點。
整齣戲裡強調的是父親,女兒日常訓練時,父親就是嚴酷的教練;女兒不服氣不馴時,他是悲戚哀怨、但有堅強意志的父親;他說要完成夢想,女兒只得收拾童稚無憂的童年,把紀律放在首位;他說這樣是扭轉女性命運,女兒就得整頓起少女浪漫情懷,摔角才是最高原則……成功當然要付出代價的,但是可以不要只是依照男性的想像,去構築女性的成功嗎?
女權怎麼會是像是扮家家酒一樣,喊喊就算?
戲裡最好看的部分,就是女兒的反叛:不想因為跟男生打贏架,就步上摔角不歸路的可愛理由;不想失去寶貴長髮時,對父親的妥協與哀求,而吐露的真摯心聲;不想活在父親單一無色彩的訓練下,而悄悄擦起指甲油、留長髮,享受青春與友誼的浪漫時的放肆笑容,那些極其女性的、美麗而開朗的笑容,唱歌跳舞歡樂的自信模樣,那是女孩最美的時候。
所以可不可能,即使是在一部電影裡,印度女性也擁有更多想像,除了傳統女性角色和摔角,還有別的路走?同樣在父親的擁護下,掙脫了傳統箝制,但自由地選擇一條笑起來美麗的道路?
戲中女兒奪取世界冠軍時,特別在升國旗放國歌「全體肅立」的畫面裡多停留了好幾秒,不知這是因為導演的愛國心熾烈所以張揚,還是只是愛國主義下不得不的選擇,我倒是吃驚地不寒而慄,原來看似女性崢嶸的畫面裡,骨子裡仍然只是父親意志的延伸,而頭頂上,國家主義的監視器依然這樣雄偉而張狂?說穿了,印度女性要爭出一片天,原來還須得到父親以及國家父權的允許。
保護和箝制,仍然是一體兩面。
這樣看來,這部戲強調的不只是表面上印度女性的出頭天,更多的是知覺或不知覺地反映了印度現在內部的主要問題:利用女性問題作為鬥爭手段(愛情聖戰),以及國家愛國主義的喧囂塵上。
原來我們看這部電影,了解的不只是印度寶萊塢,了解的不只是印度炫麗的風土人情,我們還悄悄地看進了印度的眼睛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