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 《海上焰火》安居的家園如此遙遠?

文/張純昌 |2017.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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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以為這是部虛構電影。後來才發現,它是一部再真實不過的紀錄片。

影片中有兩條敘事線,一個海島上的男孩,生活在了無生趣的小鎮,漫長而沒有一點有趣事物的生活。電影的另外一頭,是從海上漂來的,大量的非洲難民,他們想要抵達這個南義大利的小島,透過島前往擁有自由希望的歐洲。

這個島稱作「藍佩度薩」,由於其地理位置,成為難民蜂擁而至之處,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平安抵達,他們往往只能透過人蛇集團找到船隻,但一艘小船卻有幾百個人搭乘,貴賓席居然是能夠呼吸的甲板,而船艙裡則僅有立足之地,沒有空氣、休息、衛生,不夠強健的人往往就毫無價值的死去……給他們船隻的人指了個方向說:「那邊是義大利。」就讓他們漂流至無邊的海洋,擁有僅僅燭火般的希望,但未來可能一點希望也沒有。

島上的巴爾多羅醫生,負責處理難民的醫療狀況,電影中醫生描述自己所見的地獄景象,他檢查難民的孕婦,應該看到生,他卻見到更多死,大量因船上環境惡劣而死傷的難民,一個個變成屍袋裡的軀體,而醫生說,不斷目睹並不會因此變得麻木,見到的每一個死亡都相同沉重。

安穩並非理所當然

電影中指出了兩種人生,安居與不得安居。小男孩為了讓自己離開而努力讓自己茁壯,但我們可以看見,他與他的爺爺奶奶,生活單純而安穩,爺爺每日下海捕魚,奶奶在家煮食,向電台DJ點歌,這個島對男孩來說是安穩的家,卻也是他的牢籠,島上人們只能務漁,男孩就算鍛鍊自己,未來也已然可見。

然而,小男孩的牢籠,卻是其他成千上萬的難民的,希望之島,是豁出包括生命的一切也要抵達的小島,因為戰爭或飢荒,或者種種的迫害而從中東或非洲來到海上的人們,拋下了原本的家園(說是家園卻可能一點都不安穩),想像他們知道了小男孩的生活會多麼羨慕並恨自己生錯了地方。安穩的生活一點都不是理所當然的。全世界有六千多萬的難民,他們可能一生沒做錯任何事,並且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卻事與願違。二○一四年底,義大利與歐盟終止了「我們的海」人道救援行動,在電影拍攝期間難民的處境又變得更加困難。

相對於島及土地,海是「無法安居之處」,以漁為業的爺爺,無論雨晴都要潛入海中,近夜的海波濤洶湧,讓觀眾看了捏把冷汗,擔心他是否會被海吞沒。但拍攝難民時,海卻是平靜的,豔陽高照,小船僅僅是在海面上搖晃,等待救援,但誰能夠逃離海呢?顯然是島民,而非船上難民(而我們甚至連他們的面目都分不清楚,不知道他們是誰)。

自掃門前雪的結果

「他者倫理」是猶太裔法國哲學家列維納斯提出的價值觀,他說,如果他者來到你的門口,顯現出他的面容,我們應該要接納他,將口邊的麵包交與給他,將自己掏空,讓自己成為他人得以安居的住所,他人是我們無盡的責任。

《海上焰火》、歐洲難民潮與我們有何關係?身處台灣的我們與這個全球性的、人類的災難之間似乎距離遙遠,由於地理位置,似乎我們不需要遭遇難民的來訪與居住,但我們遭遇向我們求助的他人,能夠給予他們所需要的協助嗎?

導演並不告訴我們應當如何做,電影讓我們直接面對一張張的他人之臉。他們在船上等待救援,他們在擠滿了人的船上看見直升機飛近,搜救船開來,但他們束手無策,而小男孩的生命與這些人一點交集也沒有(如同我們),在同一個島嶼(地球)上,都沒有能力幫助他們,但所有人都是這樣想,我們說:「我無能為力」,距離過於遙遠,所以,導演就直接讓我們看到「自掃門前雪」的結果:一具具因飢餓、疾病、脫水而死的屍體,在船艙裡堆疊著,沒有一絲尊嚴,永遠無法再次看見太陽,永遠沒有再次踏上陸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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