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

下學期開學日，我問身材壯碩的男生：「你知道你這學期當什麼長嗎？」他不加思索就回答我：「肉粽（閩南語）。」我迷你體育班的孩子常常說一些無厘頭的話，有時，真的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過年發紅包，我在每個學生的紅包袋裡放了一張一百元的新鈔，和一張全班合照，學生很驚喜。我告訴學生：「這一百元是希望你們牢記：新的一年做任何事都要百分百用心。也希望你們把這一百元花在有意義的地方。」桌球打得非常好的女孩馬上回答：「OK」我噗哧一笑，因為她說的這句話一語雙關：一是答應「好」的意思，另一則是指學校的OK便利商店。

常常口無遮攔的國中生，有時也極盡甜言蜜語之能事：一天，有個女孩在給我的便條紙上自稱「愛徒」。我問她：「怎麼有學生這樣稱呼自己？」在旁邊的男孩馬上插嘴說：「老師，我會愛妳六年。不，我會愛妳十二年。」我問：「為什麼只有十二年？」他一本正經地回答：「因為十二年後，我將忘了妳的容貌，慢慢的淡去我對妳的愛意……」語畢，我命令他將剛剛說的話寫在黑板，讓同學欣賞他的傑作，因為他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說出這樣詩化的語言…… 我告訴學生：「如果它是一首詩，最可貴的是作者很誠實。」喜歡說「愛」的孩子，後來也常在聯絡簿說些甜言蜜語，讓老師開心。

段考前，我只是利用時間幫學生複習一下別的考科，學生就在聯絡簿上寫：「老師，謝謝您願意取捨掉複習自己的國文，來幫我們複習別科。老師，我覺得您太偉大了。」這樣就能獲得「偉大」二字，我實在承擔不起啊！

有時，我也會覺得我的「愛徒」們只是很會說，常不知道憨直的他們是否把我的話聽進去。有一天，發現一個學生桌面上用紙條寫了四個字「動靜分明」，才稍感安慰。心想，他們的腦袋應該容納不了我每天的叨念，只要他願意用我常告訴他們的「動靜分明」提醒自己，也就夠了。

最近，各項校外的射箭、擊劍、桌球比賽陸續展開，班上常只剩二、三個學生在上課，讓我和任課老師都不免擔心起選手的課程進度。但想起這些甜嘴兒說的巧言妙語，不覺嘴角上揚。而最開心的還是他們傳來旗開得勝的好消息，欣慰他們努力苦練終於有了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