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

歲暮年終，學校圖書館舉行「感恩晒書節」活動，利用一周的時間，在走廊上放置各類舊書，讓讀者自行取閱。這些書的來源是館藏將淘汰的舊書、報刊或雜誌，也有師長們捐贈的二手書。

書展第一天我就去挖寶，搬回一大疊想看的書。有新詩集、日語學習書、旅遊書，還有名家的散文集。我想，這樣「好康」的事，怎麼能不「報」給我的學生知道。

於是，我在國文課跟學生分享晒書節的訊息。他們非常好奇，一再跟我確認：「老師，真的只要是喜歡的書就可以直接拿走嗎？」為了引發他們的興趣，我還接著推銷：「昨天老師還看到一整套二十幾集的漫畫沒有人拿。」大家躍躍欲試，我乾脆直接帶他們到圖書館前走廊參觀書展。

但我的體育班學生對漫畫似乎沒有太大興趣，反而在翻閱「歷史古書」。舉凡中國史、世界史和封面斑駁的大部頭文學史，他們都準備搬回去。我懷疑地問男孩：「你為什麼要拿這麼多本書？」他說：「老師，我怕這些書沒有人要拿。而且，我真的想看這些書。」的確，若不是他愛書、惜書，這些舊書最後就被送進回收場了。

「老師，這本書上有寫字耶！」學生拿了一本看起來頗有年代的《中國通史》給我看，裡面有著密密麻麻字體娟秀的筆記。學生翻到書背的簽名，是學校一位師長的贈書。學生說他想把這些有筆記的書帶回家，我說：「看，這位老師學生時代多用功，你可以學習老師怎麼作筆記。」他微笑點點頭。有畫記的書在二手書市場是賣不到好價格的，而我的學生視這些書為珍寶，我也鼓勵他去跟那位陌生的老師道謝，他一定很高興捐出去的書已經找到有緣人。

後來，幾位學生湊在一起搶看一本名為《尋訪永豐大太陽》的圖文書，那是十多年前的校長，為學校老師留下的紀錄。她以溫潤的文筆描述老師們帶班的風格與教學的特色，並透過私下的尋訪和晤談，寫下一篇篇春風化雨的動人故事。

學生讀得津津有味，他們最感興趣的是書裡有師長、教練們年輕時的照片。學生指著照片嚷著問我：「老師，妳以前頭髮是捲的喔？」是啊！我也曾經是青春女教師，儘管年華老去，慶幸每一屆的學生都讓我活力滿滿。

晒書節，讓我看到我體育班的孩子愛書的一面。我也要趁著冬陽燦燦，帶這群四肢發達的學生去晒晒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