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月

住在都市高高的八樓，陽台及窗外附設有小花台是幸福的。

我們家南面陽台外，這只能容得下一個長六十公分、寬二十公分方盆，加一個直徑二十五公分圓盆的小花台，目前最新動態是：長盆中一株九重葛、一株鳳梨，另外一株八年來跌跌撞撞，活出各種不同樣貌的火龍果，則立足在圓盆中，三根粗枝上長出八根細枝，在九重葛、日日春間高興的穿梭。

八年前一次同學會後，一群人意猶未盡，到貴子坑附近逛同學的菜園，同學順手折了一段約四十公分長的火龍果枝條給我，帶回家種。前三年，火龍果在長盆中努力的長，雖然曾歷經被蟲咬掉整環肉的大災難，後來還是自我療癒，冒出枝條到處蔓延。我愛站在陽台欣賞它堅韌的生命力，先生卻建議我乾脆將它拔除。我哪裡肯，只有意思意思折斷幾枝，並默默對它祈願，請它至少長出一顆果實讓人瞧瞧。

果真，皇天不負苦心人，二○一八年五月十七日。我在牆外發現了一個由一瓣瓣嫩綠裹紅邊合成的小花苞，興奮不已，沉住氣沒讓先生知道，自己獨享、暗樂，只要步出陽台就偷笑。到二十三日晚上八點過，我聞到花香。哇！二十幾公分長的雪白花朵怒放，我以手機拍下照片，用毛筆輕刷為它授粉。

六月十二日在比較明顯處又有兩個小花苞，心中竊喜，直到十八日它將盛開，兒孫回來過端午節，正式揭曉祕密。此時，小孫女眼尖，發現躲在牆外的第一朵，已經結成小小紅紅的果實了。

晚餐後，聞到花香、帶著手機、拿起毛筆赴約於小陽台，是這個初夏美好的邂逅。它前後開了六朵花，結成兩顆小紅果。一顆切成小片和孫輩共享，一顆送給一樓的小朋友，聊表剪枝時掉過一段在他們院子裡的歉意。

一陣絢爛後，它逐漸沉寂，我們在它旁邊種了一株九重葛的幼苗。優勝劣敗，這九重葛很快長大開花，火龍果卻只剩下根和幾節短枝條，於是打算將它連根拔除，可是就在拔除時，一小節掉到圓盆另一株九重葛的家，有如趙氏孤兒，它就是要活下去。

不久這圓盆還自己來了新住戶～小小的日日春，這下三者同住，只好公平的對待，誰也不拔除，按時澆水，希望它們各取所需共存共榮。它們也真的各自茁壯，九重葛、日日春分次開花，火龍果到處伸展，我探頭祝福，沒有奢望它再現雪白的花，如此擁擠，能活著就是最大的回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