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靜

已有一千五百萬年地質年歲的象鼻岩，毫不留戀，墜入深海，從此人間不再有神似象鼻的拱門岩石──這樣千萬年的自然景觀終究改變，還是留不住，請問這世間，有什麼能留得住呢？

都說時光最是人間留不住，楊柳青了，西瓜落地了，楓葉紅了，梅花開了……每一天，人類就在這些物景更迭的瞬間，漸失青春，斑白雙鬢。其實我們貓生亦然，也會長白鬍鬚，生白毛的，老得還比人類速度更快，你們的一歲可是我們的七年啊！唉呀，一歲飛過一歲，寧靜的生活，夾雜些許嗆鼻的煙火味，儘管小貓的生活，簡單的與世無爭、寵辱不驚，所有的浮躁與沉澱，彷彿都只是生命的過程。

猶記冬日午後，我們躺在貓奴身邊，還來不及酣睡，耳畔滿是他們的絮叨。

「一年即過，還記得年初我跟你們說了三不許跟三要嗎？」繼續蜷縮著，假寐，一動也不動，真實的獨白，誰都不記得。是的，在貓的世界裡，記憶方是留不住──我們「長期記憶二十一天，短期記憶大概十六個小時」，兔年伊始說的話，如今走到兔子的尾巴，已超過貓生長期記憶十幾倍，更甭提超過短期記憶是多少了。 哈，貓生有一哲學，就是裝傻，臉皮厚一點，一厚好度日，厚不過我們的貓奴，只能自言自語：「我說你們不許多管閒事，不許饕口饞舌，不許意氣用事；要聽話，要長命百歲，要多陪伴我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檔事；正所謂「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啊！

貓奴的叮嚀在這三百多天的時光如白駒過隙，人與貓都在生活中喘息奔忙，追著光，沒承想，追不過時光，反而像是凝固了記憶的冰，直至今日他開口詢問，記憶方才一點一滴地融化……

象鼻岩留不住，時光也攔不住，記憶更是愈來愈不可信任，那麼在歲月的素箋上，且啥也不留不攔也不信任，也別叮嚀什麼三不許三要的了，貓奴啊，我們躺在你們身邊，聚在一起，且是最珍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