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子

幾個同學開車去育的山間別墅相聚，一人一菜，有韭菜盒子、豆腐煲、涼拌小黃瓜，木耳蓮子湯、戚風蛋糕佐咖啡及東方美人茶，大家味蕾幸福了，話匣子更是滔滔不絕。

我們都是公務員或教師，在職時能力備受肯定，退休後人生閱歷豐美，努力讓性靈持續成長，回首來時路，我們卻都不約而同，感念父親的愛與期許。

育說起中文系畢業應徵工作的困境，圖書公司職員其實是賣書，報社記者競爭激烈，她父親只好拉下臉拜託軍系單位擔任首長的好友幫忙，給個臨時人員缺什麼的，卻遭婉拒，這讓育慚愧到不能自已。

莉父親朋友為她引薦到私立高職教書，她教得戰戰兢兢，逢年過節父親必需帶著她恭恭敬敬去送禮，她看著當了一輩子公務員的父親為了女兒這樣卑躬屈膝，眼睛都溼了。

於是二人相約參加國考，在圖書館苦讀一年，終於金榜題名，育甚至還因發燒吊著點滴搭車南下應考，激勵她的是「無負父親的期許！」她們一輩子都記得父親臉上喜悅與驕傲的笑容。

我則是一心以教書為職志，畢業那年教甄失敗，只得代課一年，第二年一邊教書一邊念教甄的科目：教育概論，教育心理學，教材教法……因為我的父親也擔心教甄考試僧多粥少，在堂叔引薦下去拜訪私校創辦人，慈藹的住持微笑的說：「妳叔叔在這裡教得很好，所以妳要好好學習喔。」住持師父的大度從容對比父親的緊張忐忑，我當下暗暗立誓，孝是揚名聲，顯父母，絕不能讓父親再為我的事操心。那年暑假我足不出戶，專心苦讀，一舉通過筆試、試教，在分發會場我喜極而泣，心裡大聲說：爸，我做到了！

感念父親的鼓勵與期許，我們平順走過半生，大家的父親們都已作古了，但愛長存，思念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