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一平

過去三十年間我數度拜訪倫敦，都會到特拉法加廣場（Trafalgar Square） 一遊，若時間許可，也會到位於特拉法加廣場北側的倫敦國家美術館（The National Gallery；圖一）。

這間美術館可免費入場，我在此看到多幅小時候在書本介紹的畫作。例如雷尼（Guido Reni；1575－1642）的著名畫作〈強暴歐羅巴〉（The Rape of Europa）敘述朱彼特強奪歐羅巴的故事；而維伽略（Tiziao Vecellio；1488/1490－1576）的畫作〈黛安娜與阿克泰翁〉（Diana and Actaeon）亦頗有名，畫中女主角是月神黛安娜。這幅畫敘述年輕獵人阿克特翁王子（Actaeon）無意間闖入正在沐浴的月神黛安娜的禁地，月神一怒之下將阿克特翁變成了牡鹿，並剝奪了他說話的能力。

美術館中另一幅令我印象深刻的作品是馬奈（Édouard Manet；1832－1883）的畫作〈處決馬西米連諾〉（The Execution of Maximilian；圖二），敘述墨西哥行刑隊處決由拿破崙三世（Napoleon III）扶植的哈布斯堡皇帝。這幅畫有三個版本，無論哪個版本，都被當時的法國查禁。

1846至1848年間墨西哥在美國侵略下喪失一半的領土；之後墨西哥持續動盪不安，1862年，法、英及西班牙再度入侵墨西哥，墨西哥城被法軍占領。1864年4月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慫恿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的馬西米連諾一世（Maximiliano I；1832－1867）接受了墨西哥皇位。

馬西米連諾一世未獲得墨西哥人民擁戴，此時正值美國的南北戰爭，深陷內戰的美國總統林肯也不同意墨西哥成為君主制國家。1867年馬西米連諾皇帝被推翻，由行刑隊押解執行死刑。臨刑前皇帝大聲說：「但願天下人能寬恕我，為了國家的利益，我甘灑熱血，墨西哥萬歲！獨立萬歲！」槍聲響起，皇帝倒地低語：「災難（Hombre）！」

望著這張畫，想像墨西哥當年經歷的苦難，令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