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WEI
久未回鄉,夜裡散步時,發現開了一甲子的柑仔店關門了,簡單的布條寫著「不再營業,感謝照顧」。灰舊的鐵門還開著,藤編的躺椅上還坐著行動不便的白髮老闆娘,一兩隻流浪貓趴著,靜靜的喝著鐵碗裡的水。
我不來這裡買東西的,超商的便利也早已打掛了這些老店,那幾乎成了居民們聊天的聚所,小板凳與男人們,成就愜意的夜晚。
彎進小路,來到了小時候常與孩子們聚集的三合院,現在只剩一片灰土。
以前廟會總在這裡訓練表演,髒髒的孩子們繞著這些大哥哥大姊姊,被鑼鼓的聲音吸引,鏘鏘鏘的,彷彿把我們震進時光機,一眨眼就能到廟會那日的喧譁熱鬧。
而後,這個鄉下變得安靜。在秋天的夜裡,靜得只剩回憶的嘆息,短促的、不打擾的。
「怪手把它剷平了」,經過的孩子指著一地砂土對著我說,昔日紅色磚瓦屋,還留有低低的圍牆,仔細一看竟有流浪貓舒適趴著。我記得我曾被抱在那個位置,被主人餵著蒸蛋,那是他們養的雞,童年裡難忘的美味。
我想起那些大孩子們拿在手上神仙的拂塵、總是神氣地轉啊轉的,我們也把抓到的瓢蟲綁著,像發了瘋似也轉著,瓢蟲掙脫飛走了,孩子們追啊追的,追出了這座庭院,拋下了這些兒時喧鬧,留下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