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月鳳

一個陽光普照的午後，和外子去新北市的體育館喝咖啡，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想藉機打個盹，順便等待打球的朋友。

此時，卻有很大的嬉鬧聲不斷從耳邊傳來，是兩個男孩在玩撲克牌。「好，現在我贏！換你！」「唉，不是這樣啦！」我看到一個在旁邊趴睡的小姐，揚起頭、掀甩蓋頭的外套，皺了皺眉頭，狠狠地瞪了孩子一眼，又繼續趴下。

後來來了一對母女，媽媽隔著桌子對孩子說：「講話不能像他們那樣喔！要小小聲……」接著又多了一個孩子，三個人上演了一陣追趕的戲碼，整個咖啡廳幾乎成了他們的遊樂場。外子不無遺憾地說：「早知道在老街喝就好了，以為這裡會比較安靜。」

我走到主事小孩的跟前問：「小朋友，你幾年級？」一得到關注，他們馬上熱烈回應：「我二年級，他小班。」「我是大象班！才不是小班勒！」「我是中班！」第三個孩子手上，有兩列捷運車廂模型。

一問之下才知，他們原本互不認識，最大的那個住附近，因為無聊來這邊閒逛，才結識了這些「小弟」。中班的那個在等負責打掃的媽媽下班，小班的則在等媽媽游泳上岸。

我先誇讚老大：「你長得真是帥，眼睛這麼迷人！最重要的，你實在很棒，會在他們等媽媽的時間照顧他們，又教他們好多玩法！」那小孩才說，他們這是第四次會合。我誇讚了每個孩子的優點以後，中班的說：「你是老師喔？我的老師說，聽話的是優等生！」

我接著說：「如果你們可以小聲說話，不要吵到別人，你們就是最棒的、最懂事的優等生了！」之後，我看到那大眼睛的小孩，自己忍不住大聲之後，趕快把食指放在唇前「噓」，改是想改，但一時還改不過來。

若是從前，我也會忍不住加入抱怨、批判的行列：「他的父母呢？」「真是沒家教！」「咖啡廳的人要管管才對！」或許也會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忍就好」。這一次，卻欣喜於自己已經調伏自心，才能以平和的態度傳遞關愛，進而影響他人，同時更加意識到，「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根蠟燭」的道理。

不是每一個孩子天生就能理解他人感受的，如果可能，誰不想當個受人歡迎與喜愛的小孩？而每一個大人，其實也都可以適時地分擔其他父母的教養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