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少雯
小山如畫仿眉青,已潤莓苔雨乍晴,滿戶風來潮未退,捲簾飛入兩蜻蜓。
──清.蔣於野詩,虞愚書
好美的一首七言詩,將讀詩的人,帶入一個空靈靜好的境界中;好一幅美好的漫畫,將閱畫的人,帶入一種輕柔如煙的境地。
在那微雨如酥,雨後初晴時分,一位綁著兩條麻花辮子的小女孩,輕巧地走到窗前,望著雨過天晴的大地。這情境不由令人想起清末李蕙章所寫的〈鳳仙花〉詩:「緋衣翠袖舞徘徊,為愛芬芳手自栽。昨日簾前微雨潤,今朝喜看傍窗開。」不知道辮子姑娘是否也在尋找窗邊的鳳仙花,查看那紫紅的鳳仙花,在雨後是否開得更燦爛?
辮子姑娘立於窗前,望向遠處的小山,在煙雲和嵐氣中,呈現出粉墨的黛色,彷彿女孩家淡掃娥眉時所用的青色顏料。好美的遐思呢!
微風帶進來鄉野間清新而香甜的空氣,真令人心曠神怡!窗外的山石和階梯隙縫間的青苔,被雨水滋潤,愈發顯得翠綠。天雖晴了,但溼潤的青苔依然潤澤,發出瑩瑩綠光。
風來了,灌滿一屋子,也帶來遠處一波波的潮聲,是江濤?是樹濤?真是風滿樓啊!盈耳的風,盈耳的潮聲,聲聲入耳!
窗外的大地和山野如此多嬌,辮子姑娘在雨停後,走到窗前,輕輕拉起捲簾,讓美麗的景色映入眼裡。而她的纖纖巧手在輕捲竹簾的當下,兩隻蜻蜓隨著上升的竹簾,輕巧的飛入屋子。窗裡的人兒嚮往著窗外的海闊天空;而窗外不經世事的蜻蜓卻要往屋裡鑽呢。
這不打緊,這位辮子姑娘,定能以欣賞自然的慈悲憐憫之心,疼惜這翩翩飛舞誤闖民宅的蜻蜓。
如此美好的詩,如此美好的畫,原是為歌頌自然之美,讚揚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時,天、地和人,猶如一體般地不可分。位處在中間的人,要敬天,要惜地,才是行人和行仁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