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娟瑜

在華納威秀影城樓梯上等候電影開場，望著一對對情侶踩著手扶梯往上，有的像吸鐵般緊黏著身軀，有的手拉著手靠得很近，有的一上一下站著，男生往女生的額頭輕輕一啄，另一對情侶則是嘴對嘴kiss了。

茫茫人海，一個人和另一個人相識，這要有多大的緣分啊！張愛玲曾寫到：「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地問一聲：『噢，你也在這裡嗎？』」

愛要不言而喻

最美的緣分，多數人以為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殊不知，修成正果的愛侶進入現實生活後，在柴米油鹽醬醋裡打滾，立刻原形畢露，再也沒有戀愛初期的浪漫和憧憬。

美好而持久的愛意，往往停留在似有若無的階段。盧梭曾寫到：「我的上帝呀，當時，要是一個人一廂情願地說一聲『我愛你』，那是一定遭到對方的冷淡對待的。是的，在那種情況下，如果一方向對方表白說：『我愛你。』對方一定會立刻回答：『請你別愛我。』」

盧梭建議的表達是：「在那種場合，只要我們的眼睛互相對視一下，就行了。」原來在哲學家的內心深處，他讚許的愛情是不言而喻、心照不宣。

擦身而過的愛

年少時代，你我必然有過和某人邂逅，可能一句話也沒說過，卻終身難忘。

有一回，我參加阿里山登山隊活動，年輕的我對周邊的人、事、物都充滿了好奇和嚮往。正當小火車在彎曲小徑向上爬時，坐在我正對面是一位香港僑生，記得他是念成功大學建築系。

在車身搖搖晃晃的過程中，只見他閉目養神，由於他看不見我正在瞧他，所以在多看幾眼之下，我心動了：好可愛的大男生啊！不是頂帥，可是睡著的樣貌，多年來一直留在我的心版裡。

小火車到站後，大家陸續下車歸隊，不同組的他就此失聯了，這應該就是沒緣沒分吧！說不定多年後，我們曾經在機場擦身而過；說不定在香港街頭，他就走在我身旁；說不定他曾經認出我，卻轉身而去……

說不定，我也曾經在某些人的心版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那，又會是誰呢？

心照不宣最美

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認為是老舍筆下的「她」。

老舍在〈無題〉一文中寫到：「對了，我記得她的眼。她死了好多年了，她的眼還活著，在我心裡。這對眼睛替我看守著愛情。」

老舍對她摯愛熱情的描述是：「我和她沒說過一句話，沒握過一次手，見面連點頭都不點。可是我的一切，她知道；她的一切，我知道。……我們一眼看到一粒珍珠，藏在彼此的心裡……」

這種情緣真誠可愛，雖沒有世俗認定的結果，卻也成了世人稱頌的愛情。

緣來緣去

若說人生苦短，若說世事難料，那麼愛情可是驅趕苦悶的最佳催化劑。至少，讓自己活出真心誠意的感覺，活過心心相印的經驗。不管後來發生過什麼誤會、背叛或生離死別，許多文學家、藝術家、作曲家、電影導演，始終肯定「愛情不滅」的美好和昇華。

我呢？在探索愛情的路上，曾經迷惑於「情緣」和「姻緣」的差異，也好奇「有緣有分」是怎麼發生的？後來聽說了「緣分是兩個人有共同意願才能發生」這句話，才終於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