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士今

電影《黎明的承諾》改編自法國文學巨擘羅曼．加里一九六○年出版的自傳小說《我答應》，描述羅曼．加里從少年、青少年至出外求學再參與二次大戰當飛官，與母親至情至性、讓人又愛又恨的傳奇故事。一部橫跨五個國家、耗時十四星期、深入一九二○至一九五○年代的史詩巨作。由坎城影歌雙棲影后夏綠蒂．甘絲柏格、凱薩獎當紅影帝皮耶．尼內攜手詮釋母子的真摯情感。

《我答應》曾在一九七○年改編拍成美語版《母子淚》，如今再次改拍，精神上大同小異，但美語版與法語版有些什麼不同，在此不多言，就讓喜歡《我答應》的你去細細品味了。

電影一開始來到一個墨西哥小鎮，一個瘦弱不堪的男子說：「我快死了，趕快帶我離開這裡到墨西哥城，我不要在不知不覺中死去……」而這個神志不清、歇斯底里的男子就是羅曼．加里。在回墨西哥城途中，妻子讀了他的手稿，因而帶領了我們進入了羅曼．加里神奇的一生裡。

我們都以為少年不識愁滋味，但成為大人的我們似乎已不記得那時的哭泣。

當一堆可怕的大人衝進了加里家裡大肆搜索後，母親大發雷霆到樓下廣場大聲咆哮說：「他未來會當法國大使、大文豪、榮譽軍團騎士」時，加里該如何自處呢？當他垂頭頓足之時，可曾領略到「從小到大被當笑柄，反而造就了今天的我」的道理？縱使是那霸氣又有點瘋狂、天真，甚至是戲劇化般個性的母親，而最懂自己的永遠就是生他養他的母親。

對加里來說，培養興趣或找出專長，經歷了曲折離奇的過程。母親自始至終都相信兒子是個天才，數學考零分，她說是老師不了解他；夢想兒子是個大藝術家，讓他去學小提琴、芭蕾舞，但當這些天賦都沒在加里身上出現時，展現的竟是繪畫能力，可是高更與梵谷的悲劇人生卻讓母親害怕，從此就得跟畫畫說拜拜。

母親的影響無遠弗屆

很多人小時候有過如是的成長經驗，真的找到興趣或專長，是幸運的，大部分的人很平凡，如何能出人頭地呢？加里後來轉向文學，也慶幸母親不再反對，相信「你會成為大文豪雨果的」。

加里母親的影響力真是無遠弗屆，甚至是二次大戰的軍旅生活。當母親到軍隊裡探望加里時，同僚大喊：「有你的包裹」；當加里帶母親參觀戰機而與長官不期而遇時，母親竟回頭告訴那位長官該如何作戰；當加里駕駛飛機迎敵作戰時，飛機裡貼的是母親的照片……凡此種種，在觀影當下，只覺得那股母愛的壓力，壓得人好沉重，卻又覺得加里如媽寶般的個性，也許本就樂在其中。但戰場上的生活，除了從電影裡能窺知一二外，並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當加里被派駐到非洲戰場，有天他騎著馬奔馳在沙漠中時遇到了一位落難的原住民老婦人，當看到了他蹲下身為她處理傷口、並餵她水喝、再抱著她回到部落時，他的表情、舉動，在在告訴我們，加里長大了，加里已從母親強大的愛中蛻變成一個自主獨立的男人了。

回首來時路時，感嘆「如此徹底去愛一個人是不對的，即使那是自己的母親」，即便如此，羅曼．加里發誓要讓母親的犧牲有意義，他努力的活著，完成了母親所有的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