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欣

拍照一張十塊人民幣，似乎已成了中國大陸觀光地區不成文的規定。

去年到大陸去，看見有孩子穿著少數民族的服裝在路邊遊蕩，水汪汪的大眼時不時地查看周遭，靈巧的模樣，讓我忍不住對著拍了一張照片。孰不知，都還未查看確認，就已被孩童捕捉，大嚷著說我拍照不給錢，硬生生逼迫我付錢了事。不甘心之下，我在事後刪除了那張照片。

前陣子，在不丹參觀屋宇時，看到孩童天真地在一旁玩耍，動心之餘又怕重蹈覆轍，只好趁著孩子不注意時迅速偷拍一張，為免他看見嚷嚷，拍照完即刻轉身下樓，躲在角落確認查看。「咚咚咚！」一陣急促的腳步追趕上來，我嚇了一跳，難道又要重演上次不愉快的經驗嗎？

無奈的我翻了翻長夾，正要掏出零錢時，男孩睜著晶亮眼睛走到我面前，伸出小手，一顆橘子躺在手心，幾乎占據了整個掌面。我愣了半晌，心上忽然有塊地方柔軟下來，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占據心房……從來，只碰過「要錢」的，卻是第一次碰見這樣純粹的善意。

我想了想，放回長夾，收下橘子，又從包包拿出幾顆糖果，塞進小小的手心。他喜悅地望著我，燦爛一笑後，興奮地跑回樓上。

正當我還沉浸於橘子上殘留的溫度時，男孩的媽媽牽著更小的女兒走了下來，那女孩靦腆地遞給我一支原子筆。但我身上已經沒有糖果了，只好為難地詢問當地導遊，他搖了搖頭表示，他們並不求「回禮」，接受就好。

我才知道，在這樣物資匱乏的國家，擁有的，卻是豐盛飽滿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