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櫻桃

會引人共鳴的因素、元素或許各異，但是，以音樂來了解自己，正如同以繪畫解讀內心世界一樣，具有其神祕的鑰匙。

相信不少愛看電影的人會有這樣的經驗，聽到某首電影歌曲，或是電影配樂，會憶起部分的電影畫面。這樣的音樂就算是成功啦！

曾有出版社編輯問：「一部電影，誰最重要？」（換句話也可問：一本書的靈魂是誰）。我與現場的一位音樂家，同時間不假思索的說是導演。當音樂家都謙稱一部電影的靈魂人物是導演，那麼，電影音樂該如何自行突出？音樂不能喧賓奪主，那會顯得潑灑般地讓人難受。但，適當的音樂，絕對可以襯托出劇情，甚至是突出於電影之外。於是產生電影原聲帶的需要性。

如義大利經典名片《新天堂樂園》，至今每回聽，每回都令我的心也痛著：男主角自小蒐集被戲院剪掉的一小片一小片的膠卷。殘缺的膠卷可以是種美，連結起來，在戲院放映時，每一幕都是深情之吻，或別離或難捨。男主角看的不僅是別人的劇情，同時也是自己的童年與青少年歷程。幕幕眷戀與心酸。

不記得自何時開始留意電影配樂，卻記得對於某些音樂的感受，甚至記得某些樂曲，即使不知曲名，卻能在心底響起音樂。因喜愛麥可．法斯賓達（《X戰警》裡的萬磁王），看過他主演的多部電影，因此在看《性愛成癮的男人》就以另個筆名寫下：「可以獨立傾聽的電影音樂，呈現沉淪孤冷悲傷的故事。導演的鏡頭會說話，從第一場鏡頭，就吸引我專心地往男主角麥可．法斯賓達的眼，進入他痛苦的靈魂。」也因此發現導演史提夫．麥坤。

當麥坤之後的作品《自由之心》，某些段落少少地出現與《性愛成癮的男人》一樣的音樂時，我像是追風般地無從追索。這兩部電影來自不同的配樂家，我臆測是導演偏愛那段音樂，也許是以成名樂曲或是古典樂標注作品的調性，像是枚印記或標章，等著愛樂者入門。問著音樂家歐聰陽，請他留意這兩部電影的音樂。他嘗試著幫我找出好幾首曲目，我竟然可以分辨不是我要找的音樂。之後，他又傳來多首曲子，我幸運地只點了幾首就找出那段音樂。

那段音樂，是來自多年前吸引我的電影《紅色警戒》的曲子〈Journey to the Line〉。同期的戰爭片有獲大獎的《搶救雷恩大兵》。但真正吸引我的是《紅色警戒》。多名當年的新星與高知名度明星一同演出這部來自小說改編的電影。在泰倫斯．馬力克的編導下，超級耐人思索的旁白是：「誰嘲弄我們對人間的依戀……戰爭不會帶給我們榮耀，只有使我們像野狗，荼毒我們的心靈。」馬力克生性低調，作品總是充滿哲思，《永生樹》、《愛，穹蒼》都可見到他以詩心展現他對生命的思考。

《紅色警戒》的配樂家是成就無數電影，知名配樂多得不勝數的漢斯．季默。他的曲子經常讓整部電影的格調充滿壯闊或吸納的特質。豪邁或是哀傷，都有種傳遞訊息的呼喚感。例如《獅子王》、《神鬼戰士》、《黑暗騎士》、《全面啟動》、《自由之心》……以及近期的《神力女超人》。雖我好奇他怎麼去創作這麼多作品，但他培養出不少後進高手為電影的魂靈加注活力。

每當〈Journey to the Line〉響起，我的心不由自主地跟著樂音的起落收闔，定靜地凝聽，這樣的凝聽類似凝視，感到安定，也凝聽得出那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