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巧麗

入夏，正是西瓜盛產的季節。在準備晚餐時，順便切著多汁味甜的西瓜，這曾是我小時候最愛的水果，思緒不禁飛到數十年前的一個三伏天……

六歲的我，住在三合院的家，正跟鄰家小朋友在院中玩得渾身大汗，不覺天色已暗。兩位鄰家爸爸陸續回來，而且，約好似地都買了我最愛吃的西瓜；看著他們把整個西瓜放在井水裡，我口水直嚥。

過了片刻，鄰家媽媽把西瓜自井水抱回，接著又出來喚她們的孩子回家，本以為我也會「順便」被叫去吃西瓜，可是兩家媽媽都沒叫我去！這時院中只剩下我一人，有種被遺棄的不安，立刻也跑回家找媽媽──我也想吃西瓜！

怎知，當時正在忙碌的媽媽，根本不搭理百般央求的我。我又急又氣，索性撒潑坐在地上大哭，還邊嚷著：我要吃西瓜！我要吃西瓜！人家都有爸爸買西瓜，為什麼我就沒有？我要爸爸！我要西瓜！我要西瓜！我要爸爸……最後不知是太傷心，還是哭喊得太累，竟掛著滿臉的淚水睡著了。

醒來，發現廚房桌上有一個好漂亮的大西瓜，我開心地立刻跳下炕。看著媽媽切了好大一盤西瓜擺在我面前，歡天喜地的逕自大吃起來，完全不顧轉身抹淚的媽媽--她獨自拉拔我長大的辛酸，哪裡是當時無知且貪吃的我所能體會的？

事隔數十年，媽媽轉身抹淚的背影愈見清晰。每到西瓜的產季，這一段甜中帶苦令我愧疚的記憶就會跳出腦海，久久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