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覆式創新 西遊戲中戲

文/朱玉昌 (元智大學中語系兼任助理教授) |2017.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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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西行取經的口述見聞錄《大唐西域記》,歷經九百年街巷繪聲繪影、加油添醋流傳後,由明代文生吳承恩彙編寫成曠世巨著《西遊記》,自十三回起,共串聯出四十一個橋段,活潑體現唐三藏師徒接受如來佛祖八十一項考驗的故事。 圖/取自新華網、網路

玄奘西行取經的口述見聞錄《大唐西域記》,歷經九百年街巷繪聲繪影、加油添醋流傳後,由明代文生吳承恩彙編寫成曠世巨著《西遊記》,自十三回起,共串聯出四十一個橋段,活潑體現唐三藏師徒接受如來佛祖八十一項考驗的故事。

藉著神佛人鬼怪和玄幻情節吸引世人目光,深度融合民間儒釋道信仰,其目的是度化有緣人開啟「明心見性」的修練法門,讓看懂者觸及門道,看不懂者,也能從熱鬧中慢慢薰習善道,尤其,繽紛的神話偶像特質與符合大眾口味的英雄打怪商業特性,成為影視行當樂此不疲、一再翻拍的題材。

求新求變 不落俗套

自一九二九年導演但杜宇拍攝的無聲電影《盤絲洞》在挪威公映開始,中、外迄今,已推出《西遊記》相關影視或動畫作品不下百部,早就寫下小說改拍影像無出其右的輝煌紀錄。正因為重製次數過多,故事人盡皆知,劇情上如何求新求變,避免不落俗套,便是翻拍者絞盡腦汁的課題。

在「經典」故事深植人心之後,魅力絕非熟悉情節的表述,而是能否拿到提升的鑰匙。一九九五年,香港導演劉鎮偉以《西遊記》第一○一回構想,製拍《月光寶盒》與《西遊記大結局之仙履奇緣》兩部「大話西遊」系列作品,故事延續小說角色的前世今生,彰顯出一段動人的輪迴因果,上映之初,票房雖難匹創意,但其後發展卻大大地出人意表。

為「大話西遊」系列作品靈魂畫龍點睛的人是周星馳,故事包裹著強烈的「周氏」風格,口碑伴隨光碟與網路視頻流竄,這把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現階段誇張點地稱「周星馳」為華人影史上的「電影之神」,相信多數華人影迷不會反對,正是「大話西遊」延伸出的「次學術」效應,撐起了周星馳在華人影劇圈史無前例的地位。

這點由近四年和周星馳關係密切的三部作品,狂掃超過人民幣六十億元票房得到證明。這三部作品中,兩部與《西遊記》相關,從「大話西遊」系列作品到《西遊降魔篇》與《西遊伏妖篇》,自是不難理出《西遊記》之於周星馳的分量,於是,觀眾得以看見文化「經典」的顛覆式創新。

誠心認錯 部屬臣服

「周版西遊」主軸回到玄奘身上,《西遊降魔篇》結尾,因驅魔人段小姐的犧牲,讓同為驅魔人的玄奘放下小愛,踏上求取真經的大愛征途。《伏妖篇》延續著《降魔篇》的故事架構,唐僧領導的驅魔團隊,以馬戲班為障眼法,西行過程逐漸撥開迷霧,掃除障礙,收蜘蛛(精)、降聖嬰(紅孩兒)、度白骨(精)、伏九宮(九頭金鵰),採戲中戲顛覆原著唐僧予人懦弱的形象,強化其是個有「智慧」的「大智若愚」者,最終圓滿「有過痛苦,方知眾生痛苦;有過執著,放下執著;有過牽掛,了無牽掛」的塵念而不再留有遺憾。

《伏妖篇》用「破題法」妙構戲中戲,開場即結合「賈寶玉遊太虛幻境」與《格列佛遊記》兩個主哏,讓唐僧夢中完成取經任務而獲頒「終身成就獎」,看似無厘頭安插的獲獎橋段,實則明示熟知電影的觀眾,這個演藝界最高榮譽獎項的頒發,意味著情節將跟著得獎者進入演戲階段。

戲的價值在於寓教於樂,這部戲適時傳遞出新時代的管理正念,蜘蛛精、紅孩兒、白骨精都是九宮真人布下的天羅地網,唐僧師徒也順勢搬演幕幕內鬨來誘出幕後主使現身,唐僧與悟空的假戲衝突中,領導者(唐僧)的一意孤行,在部屬(悟空)得出正確結果後卸下冥頑不靈,戲中得見主管誠心地認錯,讓部屬更為臣服而願肝腦塗地。

這部電影執導筒移轉給了徐克,周星馳雖深一層隱入監製和編劇,非但沒有喪失周氏風格,反倒注入更多「徐氏幽默」,影迷除能滿載周氏笑料外,亦可重溫徐克過去作品裡最精華的技法與氣韻,強強聯手下,確實令人有種心喜之感。

經典相對論《西遊伏妖篇》

周星馳在華人影劇圈史無前例,近四年和他關係密切的三部作品,狂掃超過人民幣六十億元票房,足以佐證。這三部作品中,兩部與《西遊記》相關,不難理出《西遊記》之於周星馳的分量,於是,觀眾得以看見文化「經典」的顛覆式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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