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到傳統市場可以感受到濃濃的人情味,可是我到傳統市場買菜的經驗,並不全然都是愉快的,因為攤商常常會找錯錢,多給的當然要退回給攤商;可若是少找了呢?那可就尷尬了。無論是給千元鈔、五百元鈔、百元鈔,都曾有被少找的經驗,我向老闆說明時,大部分的老闆會遲疑一下,再補找給我;但也有的老闆就沒那麼乾脆了,有一次甚至還要看監視器,才相信我所言不假,當下覺得非常不舒服。
還有就是同一個攤位買了一樣菜,也付了錢;臨時又想要買第二樣菜,賣菜的老闆常常會忘記我已付了第一樣的菜,總要我提醒,老闆才回神過來,忙不迭地跟我說對不起。所以到傳統市場去,我都是戰戰兢兢的,人情味對我來說,是可遇而不可求。
可是沒有想到,一位賣菜的阿嬤,讓我又重拾上傳統市場的信心和自在。這位阿嬤,她是一個七十幾歲,頭髮已花白,而且佝僂著身子的慈祥老人。
事情是這樣的,我到這個阿嬤的攤前買了兩把皇宮菜三十元,之後又問了問大陸A菜價格,覺得便宜,就挑了幾株,阿嬤秤了秤說是二十五元。我很本能地用心算,算出這總共要給阿嬤五十五元,待要掏錢之際,阿嬤定了定,看我一眼笑著說:「七少年、八少年,記憶比我一個七十幾歲的老伙仔卡害。」原來我皇宮菜已給過錢了,只要再給二十五元就好了。
阿嬤的誠實不貪心,霎時讓我好感動。也許三十元是小錢,但對一個常被找錯錢的人來說,卻有如天降甘霖般讓我愉悅許久,因為我又再次看到人性的光明面。
也許我們的社會充斥太多的虛偽與狡詐,使人不得不武裝起來,所以這麼一位誠實無欺的菜市場小販,竟會讓我感動良久。
多麼希望我們的社會都能以這位阿嬤為師,人與人之間,其實不需要太多的欺瞞與矯飾,「以誠待人」不僅可以縮短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同時也可以給人帶來如冬陽般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