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報導／杜晴惠
圖／資料照片
深耕大陸二十三年，台灣知名糕餅業者「元祖食品」於二○一六年跨年前夕登上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為A股首家烘焙類股。上市首日開盤後股價大幅拉高並攻上漲停（百分之四十四）在人民幣十四點六三元（約新台幣六十八元）鎖住至收盤。
元祖在大陸以「上海元祖夢果子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從二○一二年底啟動股權分置改革到掛牌，前後歷程費時長達四年。事實上這家公司原為台灣元祖子公司，上市後，經過股權結構調整，台灣元祖目前已轉成上海元祖經香港在台投資，為上海元祖的孫公司。也就是說，未來元祖若要在台灣新增投資，將必須以「陸資」身分向經濟部投審會提出申請。
畢馬威華振會計師事務所（KPMG）合夥人劉許友表示，台商更熟悉台灣的資本市場，但元祖最終選擇在大陸上市，除了可就近取得企業發展所需資金外，也有助於吸引當地更多優秀人才加入。
據了解，在大陸上市享有更高的本益比，以元祖為例，發行價格為每股人民幣十點一六元，發行本益比近二十三倍，第一天漲停板後，本益比拉高為三十三倍。劉許友說，企業上市後連續多個交易日漲停板的情況十分普遍，高本益比對企業上市地選擇無疑是很大的誘因。從二○一五年開始，有意在大陸申請上市的台資企業就明顯增加。
獲邀出席上市敲鐘儀式的上海市台辦主任李文輝也表示，元祖上市說明大陸投資環境良好，希望未來能有愈來愈多台資企業來到上海掛牌交易。
回首艱辛路數度哽咽
在十二月二十八日上市儀式中，元祖負責人張秀琬表示，登陸資本市場是公司發展新的里程碑，上市後會加快直營店的開設，重點布局大陸二、三線城市。目前元祖在大陸超過一百個城市擁有近六百家分店，計畫在未來三年內增開約三百家店。除此之外，也將通過加強電商服務、提升門市格調等措施，強化企業整體競爭力。
元祖在台灣成立三十五年，自結婚後與先生一路打拚，沒想到最後分道揚鑣、各自努力，在答謝午宴上，張秀琬上台致詞，談到一路走來的艱辛數度哽咽。
在大陸被封為「糕點皇后」的張秀琬，與其他台商的經營方式有別，多年前她接受陸媒專訪時曾說，一個企業要在本地扎根發展，一定要用本地人來管理。儘管剛開始的時候，與當地員工在文化觀念上存在磨擦，但並沒有大的矛盾。
「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他們，不要把產品界定為『雞蛋麵粉湯』。」張秀琬對產品的定位是「買的人不吃，吃的人不買」的「精緻禮品名家」，公司專門生產高檔的節慶、送禮食品，但這在一九九○年代初的上海還是相當「另類」。
張秀琬說︰「由於觀念上的不同，他們常勸說我做大眾化的食品，要品種多樣化，但我就不願意。這樣說的人太多，連我自己都有點要動搖了，我想是不是對大陸的市場還不夠了解呢？後來就在四川北路開放了一個店，讓他們賣麵包、賣雪碧、賣水果冷飲，開放了幾個月，其實是影響了企業的形象，破壞了店的格調。我堅持著自己的經營理念，走了好長一段時間，感到很寂寞。」後來當大陸經濟發展一日千里，民眾變富的速度加快，證明她的堅持是對的。「我們的對手都很強勁，所以只有做個性化，繼續往商品差異化方向調整。」
養商品養店面養人才
經營公司猶如養育孩子，「養商品、養店面、養人才」是張秀琬的經營準則之一。所謂「養商品」就是不斷地推出新品種，像滿月紅蛋、喬遷喜糕等，讓消費者逐步接受。「養店面」就是在有發展前景的地段開設店面。「『養店面』太超前那就會曲高和寡，滯後了就是隨波逐流，都不好，必須踩到點子上。」張秀琬的戰略眼光獨到。至於「養人才」，她提拔人才不看學歷、看潛力。「培養員工一定要很有耐心，要讓員工信任你，必須制定遊戲規則，對員工的承諾一定要兌現。一旦承諾了，寧可企業損失也不能讓員工吃虧，否則員工就會對你產生不信任。員工信賴老闆了，才會熱愛企業。」
電商與體驗式經濟崛起
糕餅市場的生存淘汰賽
股票上市值得慶賀，陸媒分析元祖經營狀況，對於第一支烘焙類股提出疑慮。原因在於目前大陸糕餅市場正面臨適者生存的淘汰賽，「在這場本土夾擊戰中遭受圍轟，尚沒有喘息之氣，新的一波攫利者又紛至沓來。」《商界傳媒》報導，「沁園霸占西南、仟吉和羅莎搶占中南、米旗主打西北、好利來強占北方、克莉絲汀（台商）分流華東，這些品牌集中度低，長期盤踞在二、三線城市，避開核心城市核心商圈中與一線品牌的直面競爭，以先入為主的優勢占據本土市場。」
另一方面，隨著新興力量誕生，以「中央工廠+網上訂購+冷鏈配送中心無時差配送」經營模式在都市白領中掀起旋風，同時體驗式經濟崛起，家庭烘焙和手工烘焙類產業悄然崛起。
報導中說，最讓元祖重傷的，莫過於二○一二年反腐倡廉政策，由於元祖走高端禮品路線，推動反貪腐後，明令禁止走訪送禮宴請等行為，讓高端白酒、高端餐飲和禮品等市場陷入苦難。
另一方面，根據元祖招股書顯示，二○一三年到二○一五年，元祖股份上半年的利潤始終為負，下半年靠月餅挽回頹勢，月餅占總業績百分之四十左右，但由於主打產品「雪月餅」的模仿者眾多，二○一三年營業利潤下滑三成。
直營愈多負擔愈大
再者，為了確實掌控食品安全，大多數食品企業選擇直營模式，元祖也只願意開放少數的加盟點，但隨著人力、食材和租金成本上漲，利潤愈來愈薄，甚至入不敷出。「品牌直營店愈多，意味著消費費用愈高，企業的負累愈重。從招股書上看出，元祖消費費用逐年上升，銷售人員工資、獎金、社保等人工成本支出為二點二六億，增長約百分之十五。」
根據招股書公開的資料顯示，截至到二○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元祖股份仍有一百五十九家直營門市自開業以來未能獲利，元祖對外解釋︰「其中九十三家長期虧損門店中，有八十一家屬於新開門市，品牌影響力及客戶資源還處於培育之中」。
事實上，為了減少零售門市的壓力，元祖積極擴充電商通路。在股票上市當天，超過二十家阿里平台上的電商及電商服務業代表一起觀摩了元祖股份上市首日的流程。據了解，之所以選擇元祖股份，主要原因就是元祖在電商業務的卓越表現，「元祖從二○○一年開設了電商部門，二○○九年在天貓平台開設了旗艦店，目前在天貓平台上的蛋糕占比逐年攀升。」阿里巴巴協助商家上市辦公室負責人葉金燕表示。
而從陸媒的種種分析，不難看出張秀琬這位資歷超過三十五年台灣糕餅業老將，是如何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堅強走到股票上市這一刻。
小檔案
張秀琬，上海元祖夢果子公司董事長。
1981年，與丈夫張寶鄰拿出新台幣10萬元，創辦元祖食品。產品主打以「民俗食品文化」為概念的糯米糰、端午粽子、八寶年糕、喜餅、元祖雪餅等。兩人後來離婚，張寶鄰主導的「展圓國際」以連鎖餐飲事業為主，在台灣快速展店；張秀琬主導的元祖夢果子（元祖股份）則於2016年12月28日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掛牌上市，成為A股首家烘焙類股。
1992年張秀琬先與上海虹口區一家街道食品小廠合作辦廠。1993年在上海四川比路商業街以「元祖紅」為招牌，開出了頭兩家元祖食品店。2013年透過控股公司香港夢果子國際，回台購併國內的元祖實業。目前元祖在中國大陸上海、無錫、杭州、成都等主要城市及香港設立了15家子公司，台灣元祖則為孫公司。截至2015年底，公司擁有609家門市。
特別的是，2004年公司鎖定兒童族群，成立元祖啟蒙樂園，設計親手製作蛋糕或點心DIY課程，設置攀岩區、寶貝運動場、兒童歡樂城堡、多元職能的娃娃屋等。除此之外，近年也投資房地產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