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郁美

唐僧飛錫曾以「一月三身」為佛之三身：法身、報身、化身做了譬喻，至為貼切，引述如下：

「法身者如月之體，報身者如月之光，化佛者如月之影。萬水之內皆有月焉，此月為多、為一耶？不可言一，萬水之月常差矣；不可言多，虛空之月，常一也。」（飛錫《念佛三昧寶王論》)

這是說法身的理體是唯一、常住不變，故以月之「體」為喻。報身的智慧係由法身之理體所生，能照明一切，故以月之「光」為喻。應身具有變化作用，隨機緣而現，故以月之「影」映現水面為喻；有水則現，無水則隱。

佛教經典常說佛之法、報、化三身不一不異，是何意涵？

即以上述「一月三身」為例，天上明月、清涼月光、水中月影，能說它哪個「是月」，哪個「不是月」嗎？

飛錫和尚以「天上月」譬喻法身、「月光」譬喻報身、「水中月」譬喻化身。月既不可言「一」，亦不可言「多」。正如法、報、化三身分開是三，合則為一。形體雖各有不同，但實質則為一。

《華嚴經》是否也有佛之三身？有的，毘盧遮那佛是法身佛，釋迦牟尼佛是應化身佛，那麼報身佛呢？這裏有幾個重點必須知道：

第一，千萬不可把此法身之「身」視為實有，它其實是抽象之物，「身」乃形象的假借。在經論中常看到「法身」以其他同義詞出現：法性、真如、如來藏、法佛、理佛、自性身、法性身、如如佛、實佛、第一身、無相法身等；全都是不可言詮、具有超越性的意涵，這才是真實理體之身。

因此若把「身」視為實有，就落入俗智了。換言之，毘盧遮那佛是無形無相，但又無所不在的。

第二，毘盧遮那佛與釋迦佛是不一不異的。毘盧遮那佛（或盧舍那佛）是法身佛，為法身大士、天龍八部說華嚴大法，然而他的應化身──釋迦牟尼佛則在人間閻浮提展開四十五年的行腳教化。

第三，那麼報身佛為何？盧舍那佛嗎？絕對不是，這是中國人的以訛傳訛；盧舍那佛還是法身佛。

《華嚴經》中的報身佛是什麼？是「光」，如來之光就是他報身的顯現。

最後要以本經卷二十三的偈頌作結：「佛身非變化，亦復非非化；於無化法中，示有變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