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開法師（佛光山寺副住持、南華大學使命副校長）

編按：原系列文章〈別有天地非人間〉暫停，改為〈大家來關心「病人自主權利法」〉專欄。

一、事由

上周日（十一日）傍晚，接到陳秀丹醫師的電話，說有一件非常重大而且有急迫性的事情要請我幫忙，說話的口氣透露出幾分急切，我問是什麼事情？她說是有關「病人自主權利法」的立法問題。

這項「病人自主權利法」草案，是由楊玉欣、陳鎮湘、王惠美、田秋堇、劉建國、羅淑蕾等六位立委提案，還有二十五位立委連署，但是在推動的過程中，遭到醫師公會全聯會理事長蘇清泉、秘書長蔡明忠及一些立委、學者等人的質疑及反對，還說不符合國內民情。陳秀丹醫師擔心這個攸關全民生命尊嚴與死亡尊嚴的良善立法會因而難產，所以急著打電話向我求援，我問她：我能幫上什麼忙呢？她說：你可以在報上寫文章支持，並且呼籲大家上網連署。如果我同意，她就請楊玉欣立委打電話給我，我說：「義不容辭，鼎力相助。」

晚上我就接到孫效智教授的電話，代表楊玉欣立委，進一步說明，並將較詳細的相關資訊email給我。他說陳秀丹醫師打電話告訴他，我願意在病人自主權利法上助玉欣跟他一臂之力。他說陳醫師可能不知道我們很熟，其實我們早就是共同推動生命教育的好伙伴。

誠如陳秀丹醫師所說，這是一件非常重大而且有急迫性的立法課題，所以從這一周起，先暫停〈別有天地非人間〉的專欄系列文章，而以〈大家來關心「病人自主權利法」〉為題，展開一系列的討論，邀請各位讀者一同來關心。這一項「病人自主權利法」，其立法成功與否，攸關你我、家人及全民的生命品質與死亡尊嚴，連署網頁如下：http://patientsd.herokuapp.com，請大家一起來支持，並廣為宣傳。有關本提案的相關法律資訊，可以直接上網參閱（http://goo.gl/8GI35L）。

二、關鍵問題意識

設想一個屢見不鮮的情境：發生了一場意外，傷患命在旦夕，急救了之後，會變成植物人，不救的話，會死。這一類的事件，可能會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也可能發生在家人身上，您的選擇會是……我相信有很多人會說：我寧願不救而死，也不要救了變成植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就算您不願意自己或家人毫無尊嚴地活在植物人的狀態下，我們國家有這樣的法律機制設計嗎？醫師可以尊重及幫助病人完成他的心願嗎？很不幸的，答案是個大大的「ＮＯ！」

根據我國現行的法令，不管是從「衛生福利部」還是從「法務部」的立場來看，在上述的情況下，醫師只能搶救到底，病人則必須持續接受無效醫療的摧殘與折磨，無法如願善終！

根據衛福部（衛部醫字第1041663576函）：「若非安寧緩和醫療條例第三條第一款安寧緩和醫療及第二款所稱之末期病人，醫療機構或醫師均應依醫療法第六十條第一項及醫師法第二十一條規定，對該病人予以救治或採取必要措施，不得無故拖延。」一句話——即使無效，也必須救到底！

根據衛福部（法檢字第10404502880函）：「依據刑法第二七五條及第十五條，醫師不得以病人囑託或得其承諾而不為救治或維護其生命應有之作為，更不得依家屬之同意而不作為，否則於現行法律規定下，恐涉及刑事責任問題。」一句話——醫師不救有刑責！

三、立法提案的緣起

根據「病人自主權利法草案總說明」，因為我國現行法律對於病人醫療自主權保障不夠周延，例如《醫療法》第六十三條、第六十四條與第八十一條中有關「告知」及「同意」的規定，「病人本身」受告知與表示同意的地位與「其他關係人」相同，並未真正照顧到病人的權益，因此對病人知情選擇與決策權的保護明顯不足。特別在病人意識昏迷或無法清楚表達意願時，在現行的制度下也欠缺應有的配套措施，無法確保病人的「醫療自主權」；此外，病人的「拒絕醫療權」亦一直沒有清楚的規範，導致病人必須被迫持續忍受不必要的痛苦與折磨，嚴重地侵害其生命尊嚴與死亡尊嚴。為了維護人性尊嚴與尊重人格自由發展，國家應保障病人醫療自主權，因此，提案委員們參考國內外相關立法例，擬具《病人自主權利法草案》。（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