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滿佳

二十年前搬來這社區，和隔壁老夫妻比鄰而居，二老待人和氣，阿媽愛串門子，偶爾會進屋小坐閒聊，因而知道她育有三女一兒，二女兒遠嫁台南，其餘都住在附近，兒子就住在對面一樓。

三個女兒國中畢業後，未繼續升學，幫忙賣菜，並隨著總鋪師的老爸遠征各地當助手，全家辛苦賺錢栽培唯一的兒子上大學。阿媽時常驕傲地說，兒子是藥劑師，不過，卻不曾提過隻字片語有關兒子一家的事。

三年前，阿公過世，阿媽又不幸摔斷腿，整個人益形消瘦、沒元氣，二個女兒貼心地輪流回來陪她。但從那個時候開始，阿媽就天天坐在門邊倚門向外望著，左鄰右舍路過，就打個招呼聊幾句，直到天黑才進去，成為這巷子很特殊的一個景。

有一回，她拄著拐杖來我家，談老伴的生前種種，說著說著竟老淚漣漣地嘆氣：「有子那嘸！」原來，兒子很少回來。阿媽幽幽地說，當初分財產時，兒子做得最少卻拿得最多，老伴生病住院，最後不敵病魔往生，在分攤醫療和喪葬費用時，還和姐姐們斤斤計較，鬧得很不愉快。去年，更索性賣掉房子搬走，一家人從此消失，不見蹤影。

每天，阿媽倚門而望，望的是永不再回來的老伴和無心承歡膝下的獨子。二個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今都掏空了她的指望，女兒再孝順終究填補不了這無奈的空缺。

阿媽孤寂的身影提醒我，不要存有「養兒防老」的依賴觀念，隨著年紀漸增，要及早建立總有一天失去另一半的心理準備，學會獨立生活。或當義工，服務他人兼交朋友；或信仰宗教寄託心靈；或閱讀書報與外界接軌，避免自我禁錮；當然更要注重養生，健康才是圓滿老年生活的真財富。

養老靠自己，我絕不當倚門而望的無助阿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