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莉雯

裴宰徹擁有一副天生好嗓子，他不僅是少數從義大利發跡，後又站上德國歌劇殿堂的亞洲人，年紀甚輕的他，更常擔任多齣經典劇碼中的主角。他對自己亦要求甚高，總負擔超出自己體力以外的工作量。當然，他也獲得相對的回報。起碼，在電影中看來，他平步青雲、家庭美滿、充滿自信，在歐洲歌劇殿堂，盡情揮灑其罕有的天賦。

裴宰徹的卓越演唱技巧與撼動人心的演出，吸引了日本歌劇經紀人澤田的目光。透過澤田，他開拓了自己在日本歌劇界的名聲，而澤田亦因裴宰徹達成的好票房，稍微挽回自己經營危機的頹勢。這兩人，便在初次合作中建立了良好的友誼。

但這樣美妙快樂的時光卻未能持久。二○○五年，裴宰徹事業正值巔峰之際，在一次歌劇的排演時發現喉嚨不適，之後即被診斷出患有甲狀腺癌。

手術後傷及聲帶，不僅讓他說話發聲困難，更遑論演唱需要高度技巧的歌劇。

澤田知道他的消息後，並未像其他經紀人一樣轉身離開。他協助裴宰徹在日本尋找一流的喉嚨重建手術醫師，即使知道他復原之路茫茫，不僅喉嚨有問題，連胸腔都出狀況，但他還是不斷鼓勵他回到觀眾面前。

裴宰徹原本消極的心境，一再被澤田鼓舞，最後，奇蹟似的復原。而他的心境，也從一開始質疑為何上帝恩賜他聲音，卻要收回去的哀怨中，轉念為這一切都是上帝給予的試煉，為使其謙卑，為使其寬容。病痛使他體悟到，就算只有一個人聽他唱歌，也要繼續唱下去。

戲劇人生峰迴路轉

戲劇可貴地方是在其透過內斂的張力，打動人心，而要讓具張力的故事，內斂使其深沉，或是發酵使其外放，最後仍取決於導演的手法。《上帝的男高音》顯然是後者。

裴宰徹人生精采、豐富，不僅有著非一般人的事業，人生也有著非一般人的遭遇，其故事峰迴路轉，奇蹟出現，也頗具英雄再起的戲劇效果。這些元素到了導演手中更像是不可多得的禮物，彷彿若不玩轉，就對不起自己。

電影伊始從《公主徹夜未眠》繞樑的旋律與華麗的歌劇殿堂切入，讓這位工作行程滿檔，各方面都意氣風發的演唱家，更顯得不可一世。

但隨之而來，被捧上雲端的天之驕子從天堂摔入地獄，他在病痛中掙扎，在術後面臨劇場界的人情現實，以及復原之路遙遙無期的絕望，觀眾也隨著劇情，心情跌宕。

影片催淚效果十足

另不得不提電影中三位不具存在感、卻真實存在的女性角色。其一，裴宰徹妻子，扮演著陪伴、扶持的傳統女性。除了一次崩潰要求丈夫面對現實外，始終哭泣，幾近無聲。其二、與裴宰徹對戲的女歌劇家，嫉妒的樣版反派，除了蛇蠍美人，還真的找不到其他形容字眼。第三位，澤田辦公室助理美咲，熱愛民謠的年輕女性，在戲中與澤田間存在著世代差異，莫不為本片點綴一些真誠的笑料。

然而，除了這些劇情落差，與微妙的角色外，我們似乎難以從電影敘事中找到對裴宰徹的印象，或是其崛起的心路歷程。

導演對主角性格缺乏描寫，演員也難以有所發揮的狀態下，我們始終要透過妻子婆娑的眼淚，以及澤田臉上五味雜陳的線條，才看能看見裴宰徹處境。直至最後一幕，在《奇異恩典》歌聲中，因裴宰徹嗓音未完全恢復，失聲之餘，觀眾群起合聲的橋段，將情緒帶到高潮。儘管這種設計頗為矯情，但事實證明，非常具催淚效果，連最冷靜的觀眾都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