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作家 靜靜的生活 與顧蕙倩談新詩集《好天氣,從不為誰停留》

文/李時雍 |2014.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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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年,顧蕙倩出版詩文集《傾斜╱人間的喜劇》時,我曾以〈狄金森的抽屜〉為題,為其作序。艾蜜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是十九世紀美國詩人,性格內斂,三十歲之後,開始過著隱居的生活;終其一生,寫下近一千八百首作品,卻只有十首不到發表。圖╱顧凱森
姐弟倆圍一個自己的家。 圖/顧蕙倩提供

文/李時雍

二○○七年,顧蕙倩出版詩文集《傾斜╱人間的喜劇》時,我曾以〈狄金森的抽屜〉為題,為其作序。艾蜜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是十九世紀美國詩人,性格內斂,三十歲之後,開始過著隱居的生活;終其一生,寫下近一千八百首作品,卻只有十首不到發表。其餘的詩稿,盡皆鎖藏於她的抽屜。詩人喜愛園藝,擅長烹飪,寫詩一事,彷彿也只是另一種安靜的生活。當時以狄金森為喻,寫下自己初讀詩文集時,一種來自生活的緊密連繫、卻又靜謐的感受。

秋天,顧老師找我到她所任教的師大附中詩社分享,走在尤加利道與秋日暈暖的校園,聽到她在上一部《時差》(二○一○年)之後,籌備新的詩集,知道那被掩上的抽屜再次拉了開來,生活結晶成新作。她提到去年開始規畫、目前展出於台北文水藝文中心的《好天氣,從不為誰停留》展覽,最初是看到她的弟弟顧凱森的生態攝影,尤其是觀鳥的照片,促發她寫下對話的詩句,「開始其實是一個因緣,我在參加一位老師的展覽時,看到展出的空間,想到弟弟的攝影,或許也可以在這裡展出。」

但如何分別嗜好與藝術之間的關係;對於她的弟弟而言,那些生態尋訪、記錄的過程,就是它本身的意義和目的,但對於有著詩人之目光的姐姐來說,卻在那些照片裡,看到了藝術性,「鳥的姿態,透露了一點憂鬱,一點孤寂,我從中看到一些故事,就想試著寫寫看。」

於是就有了一幀照片、加一首詩的「鳥語詩」想法,並且設想文字不僅是作為影像的補充說明,而是姐弟間創作的「對話」。「我刻意在坐捷運時,從北投到學校這段三、四十分鐘的時間內,寫一首短短的詩,周圍喧噪,我卻在安靜的情緒裡。捷運到站,最後一句寫下都會有意猶未盡之感,我覺得那很適合於詩。」

五十首詩與圖,確定展覽的形式之後,顧蕙倩進而思考成書的可能。如果藝廊裡的展出屬於攝影創作者,詩集作為另一種「策展」,如何編輯,尋找出版社,到最後美術版面的呈現,則體現了寫作者的特質。翻開詩集,會發覺文字與影像之間,若即若離,「看起來有關,但其實我也在說自己想說的話。譬如〈好天氣〉,畫面中的竹鳥,看起來很平常,但我卻看到,弟弟很多作品只有一隻鳥,這張卻出現三隻。高高興興,竊竊私語。」像是好天氣時交談著郊遊的話語,「我發現我在寫東西時,最後還是會透露著溫暖,從憂鬱的深谷裡出來。」

觀看影像也使得作家重新思考寫詩一事,「以前寫詩絮叨,較抒情的意味,意象是有,但形成圖象的部分比較少,抽象的多;但這次在對話的同時,攝影幫助我在詩裡形成一個畫面,由景入情,那是自然形成的東西。」

曾在《福報》專欄裡寫下與弟弟小時的遊戲,顧蕙倩回憶時也提到,「我和弟弟小時候,爸媽常不在家,我們就拿家裡的沙發墊圍成一個家,玩扮家家酒;父母回來又拆掉,就回到原來的家。慢慢長大之後,圍著更多高牆,有些牆一直拆掉,但帶不走的永遠帶不走。」她說:「我必須寫一些東西,為我現在的想法作一些註解。」

「但我不覺得自己是作家,而更是一個記錄者,因為我的工作主要還是教育,時間放在教學上,這樣看起來隨興、其實不隨興的寫作,也許也是我的個性。」近年帶詩社,依然將詩放在生活和學生之中;在抽屜裡,在一段捷運的路上。

我想起高中時上顧老師的國文課,她偶爾叫大家帶著課本,到教室外的草地上席地而坐,讀詩,分享生命的故事,記憶裡,日光煦暖,將樹身打成金黃。好像生活,原來就是一首靜靜的溫暖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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