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楊奕成

民歌手施孝榮曾經是老師。當鳳凰花開，驪歌輕唱的季節，他以一曲〈七月的心情〉寄語學生：「今後的日子，我不在你左右，未來的路要自己去走。」而這也是普天下所有老師們對學生的叮嚀──走出校門，踏入職場，個人的態度將決定生命的高度。

有次跟朋友吃飯，在外商公司上班的Vivien無不感慨地說：「我們公司有個妹妹，發薪日的第二天就一走了之，怎樣都連絡不到她，真令人傻眼！」

一旁的Louis則以見怪不怪的口吻搭腔：「這有什麼好傻眼的，我們公司的年輕人，直接在電腦螢幕保護程式上設定：『我不幹了，別找我』的文字，從此就人間蒸發。」接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那些剛出社會的新鮮人，數落一頓。

其實，這種任性的而為的態度，從小就可以看出端倪。幾年前我便在小學的課後社團裡遇過──當時我帶領一群小朋友閱讀與寫作，有些孩子偶爾無法到課，或者沒有繼續上課的意願時，總會親自來向我說明原因；但有些則不然，他們會像「魔神仔」般消失無蹤。這樣的情形，往往令我傷感，為什麼師生一場，我竭誠以待，換來的竟是這樣的一聲不響？

於是，我想起《三國演義》裡身在曹營的關羽，當他一得知劉備的下落，立刻決定前往，並曰：「人生天地間，無終始者，非君子也。吾來時明白，去時不可不明白。」關羽念在曹操待他甚厚的情分，離開前特別修書辭謝曹操的美意。這樣的行徑頗令曹操敬服且對部下說：「不忘故主，來去明白，真丈夫也。汝等皆當效之。」而批書人毛宗崗則有「明明白白，是公一生過人處」的肯定。

人生在世，誰能不離開？只要坦誠以對，或許不悅的情緒會被撩撥開來，但對方終究還是會理解會接受的；只要無愧於心，沒有什麼難為情的。年過而立，對人事的體認又更長一智──生命的高度始終來自於個人的修養，無論求學抑或謀職，做個來去明白的人，即為過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