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愷‧護生畫集】 卻羨蝸牛自有家

文/林少雯 |2014.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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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少雯

閒看蝸牛走,親為築坦途;

此君家累重,莫教步崎嶇。

——緣緣堂主詩

這幅圖畫相當有意思。平時我們見到蝸牛,會連想起黃鸝鳥,然後自然地唱起那首耳熟能詳的兒歌:「阿門阿門前一棵葡萄樹,阿嫩阿嫩綠的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呀!一步一步的往上爬。阿樹阿上兩隻黃鸝鳥,阿嘻嘻哈哈的在笑牠,葡萄成熟還早得很哪!現在上來幹什麼?阿黃阿黃鸝鳥不要笑,等我爬上它就成熟了!」

這是一種童話式的愉悅心情,唱著這樣的歌,讓人很快樂,並且不禁同情起蝸牛這位不疾不緩的慢郎中,但又覺得牠可愛極了!也自覺人比蝸牛厲害、快速,而對自己感到滿意!

子愷先生所畫的漫畫中,有一位遠離家鄉的遊子,在路途中偶停歇息,於一處牆壁上見到一隻踽踽往上爬升的蝸牛,那心情當然大不相同了。

遊子飄流在外,四處為家,見到蝸牛有家,還將那重重的家,隨時扛在背上,走到哪都扛著。蝸牛這麼戀家,除了讓這位遊子羨慕之外,也讓他不由思念起堂上雙親和家小們。

這位出外人,為蝸牛停下腳步,駐足觀看良久,看得他雙眉緊蹙,害起思鄉病來了!

想到自己的境遇,思及這隻眼前正在搬家的小蝸牛,遊子好生羨慕蝸牛有家喔!蝸牛啊!蝸牛!你要上哪兒去呀?這路途長不長?遠不遠?這路上好不好走?至少你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哩!你可比我幸運呀!

旅人疼惜蝸牛,將牆上一些會擋路的蔓藤清理了一下,讓蝸牛可以走得更順暢些,也能走得快些!

這位出外的旅者,是一位涵養深厚的仁者,他的心猶如天一般高大且遼闊無疆,如地一般寬廣且厚實無垠,「天地之道,博也厚也。」他想到自己,思及蝸牛,將心比心,仁厚的心中有著「天地之大德曰生」的儒家情懷。這正是中國傳統的儒、釋、道都共同信奉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和「天人合一」的思想。

天地之道,既博且厚,此博和厚,既是道,也是德;天有好生之德,視萬物一體;從盤古開天闢地至今,天地之演化,體現的是融合萬物,人類是萬物之一,在儒家思想中,人並不獨尊,需尊天敬地,與萬物合一,才是天地之意!才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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