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 路寒袖 以聲影眷戀台灣

阮愛惠 |2014.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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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路寒袖來說,他對自己的 定位就是個「創作者」。 圖/路寒袖提供
放眼台灣文壇,詩人路寒袖可說是一位「跨界」奇才。他使用國台語文來寫詩和歌,文筆敏於傳達個人的私情小愛,也長於記述山水建物及人文風貌。他既會寫作,更會編輯;早年編雜誌,後來編報紙,近年編套書,什麼「文字活兒」都幹過。 圖/路寒袖提供

文/記者阮愛惠

放眼台灣文壇,詩人路寒袖可說是一位「跨界」奇才。他使用國台語文來寫詩和歌,文筆敏於傳達個人的私情小愛,也長於記述山水建物及人文風貌。他既會寫作,更會編輯;早年編雜誌,後來編報紙,近年編套書,什麼「文字活兒」都幹過。

路寒袖的跨界演出還不只在創作的文類,他曾在廣播界主持過節目,更到高雄文化局當過三年局長。在職業歷程中如此「長袖善舞」,這可是大學時代常覺懷才不遇、鬱鬱寡歡,而自杜甫〈佳人〉詩中「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裡取出「寒袖」兩字來當筆名的他,不曾想過人生境遇吧?

寫作 是一念至誠的本心

對於本名「王志誠」的路寒袖來說,不管他的身份是詩人也好、總編輯也罷;是撰述委員或是局長都一樣,他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個「創作者」,生活步調再忙,自主時間再少,路寒袖都會撥出時間來寫作;既然寫出來了,也會盡力讓作品出版。寫作、出版,是路寒袖「一念至誠」的本心,不管他在什麼工作狀態裡,頂著什麼樣的世俗頭銜,這兩件事是他一以貫之的職志。

自二○○八年到二○一四年,路寒袖沒有接任何專職工作,兩袖清風,卻沒有因此飄飄盪盪,而是馬上投入寫作專職。他說:「即使在我最忙的三年局長任內,我的創作量還是蠻多的,寫作已成為我的自然本能。我自公職退下的近六年來,更珍惜這段自由的時間。我規定自己每年要出一本書,這三年來,我很慶幸自己做到了,而且都在每年的國際書展舉行新書發表會。」

這個階段的書寫,路寒袖再度跨界,把書寫場景拉到他以前不曾親近的歐洲;而他的書寫工具也增添了單眼相機,跨越到影像記錄。一直以來被標示為本土派詩人、「台灣」色彩濃厚的路寒袖,在連續出了三本描寫歐洲的書後,有朋友質疑他為什麼不再寫台灣了?他說:「本土意識和國際觀不相違背,真正的本土觀絕不是狹隘的地域主義,只是任何世界觀都要從自己出發,或者自己要先建立起跟其他文化相異的識別標誌,也就是自己文化的DNA。帶著這樣的DNA,走上國際舞台,與其他文化做朋友或是互相競爭,都是很好的。」

地誌詩 回溯與土地的互動

然而朋友的質疑確實也提醒、督促著路寒袖。他曾這樣寫著:「那些身處異國的時日,心神的浮盪湧動往往難以預測捉摸,人在廣場、教堂、博物館、港口,有時校園、劇場、街市、餐廳……恍神間就與台灣連了線。從遙遠的距離觀看,有時台灣反而清晰、立體,甚至更能知曉台灣在世界的位置與處境。」

於是,路寒袖開始蘊釀著書寫台灣的「地誌詩」,試著想從一個創作者生活和成長的軌跡,回溯他跟整個土地與城市的互動關係。他說:「生命走到這段,發現我主要的創作,都和土地連結。當我移動在不同的土地時,也會影響我的創作。每到了一個地方,在當地生活時,很自然地,我身體的神經、感官,就會擁抱這塊土地,對土地的感覺在我體內產生化學變化,催促我去書寫和這個地域的關係,就像兩者之間磁場的共振。」

彷彿內在的渴盼召感了外緣。之後不久,一連串有關書寫台灣的套書計畫,就找上路寒袖了。

腳踏實土樂在其中

從前被標榜為「本土派」作家,指的是意識型態及情感上的認同;近年連續編寫了《愛、理想與淚光──文學電影與土地的故事》套書及攝影詩文集《走在,台灣的路上》之後,路寒袖真正成為固本清源、腳踏實土的本土派了,由「頭」到「腳」都在親愛台灣。

《愛、理想與淚光──文學電影與土地的故事》以「文學.電影.地景」為主題,介紹三十部由文學作品改編成的電影,分析了小說、電影、改編拍攝、藝術特色等,路寒袖則負責作品、電影裡今昔地景樣貌的拍攝,因而在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內踏遍全台一百五十個場景。他說:「以前我也常四處走走,但這個工作卻是我重新認識台灣的開始。台灣是一塊活的土地,隨時在新陳代謝;舊的文化景觀被破壞,但新的地標會被開發出來。我重新尋訪,做了一次總複習。」

緊接著,他又應出版社之邀,執行一連串城市書寫的案子。這個工作很像是上一個工作的重點延伸,仍是實地走訪、居停某個城市一段時日,用攝影和採訪的方式記錄當地的地理人文。這樣的踏察巡禮,事實上是很辛苦的工程,但路寒袖卻樂在其中,當作是重新認識台灣的契機。隨著工作的執行,路寒袖也展開了「地誌詩」的寫作,這也就是他的新作《走在,台灣的路上》、《看見,靈魂的城市》及《那些塵埃落下的地方》之所以成書的前因。

路寒袖說:「土地不僅承載著人,也搬演著人的故事,同一塊土地,卻可以演繹不同世代的人的故事。在地景地貌變動劇烈的現代,我們的生命故事是否因為舞台場景的異質化而快速消逝?我的書寫,就是我對台灣土地付出的一份眷戀與堅守。」

前年到去年間,路寒袖曾到中壢,幫桃園縣府做了一本中壢的「生命之河」──老街溪的整治紀錄書。一年的時間裡,路寒袖幾乎把中壢走透透,也讀遍了老街溪過去與現在的資料。「現在我差不多可以說是中壢通啦!」他說:「我走過愈多城市,就愈發現我不了解台灣。很多小地方,甚至大城市,我愈靠近愈有新鮮感,透過文學的思維和報導的目的再次凝視它,每每有令人驚嘆的新發現!」

路寒袖很慶幸有機會接手這幾個城市書寫的案子,讓他的「地誌詩」寫作變成有目標、有責任且能落實。他這幾年來的生活,也因不斷地走訪、拍攝、書寫而備感充實。「收入雖然微薄,但以前我花百分之六、七十的心力去做自己不是很喜歡做的事,現在卻百分之九十都是喜歡的事,得到的心靈回饋很大。以前用公共資源建設城市文化工程,現在是啟動內在本能達到自我完成,兩者感覺很不同,但都是我全力投入的積極人生。」

檳榔歐巴桑寫出生命故事

路寒袖在高雄文化局長的三年任期內,花了很大的心力,從不同面向去推廣「城市的閱讀、閱讀的城市」運動。從繪本故事媽媽的培訓、全高雄各圖書館分館的閱讀改造工作、局長親帶的讀書會、監獄共讀等,凡是和閱讀相關的文化活動,如書展、主題展、演講、演唱會等,路寒袖全都辦得熱血沸騰。

路寒袖說:「我任內局裡曾出過上百本書,在標案時,我就用心規畫,要求有些書未來要作通路發行。後來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書都有上市,我不希望見到這些好書在用心編著、出版之後只淪為官方檔案,而是要流通給需要的人。」

對書寫和出版始終抱著美好的臆想,這個生命之愛,讓路寒袖不管身為小刊物的編輯或大城市的文化局長,都孜孜不倦地去傳揚文字的社會功能。即使到了現在,出版業走向日暮西山,聽說市場上超過一半的文學書都是自費出版的消息時,路寒袖卻仍抱持著正向看法:「其實這是一種共同的投資,出版社投資編輯專業、人力和通路,作者投資作品及印刷成本,如果推銷有道,不但不會賠錢,還可以小賺一筆呢!」

路寒袖舉他的三個學生為例,他們各自申請到國藝會補助,而自費出版了小說、散文和詩集作品,其中一位因人脈通暢,順利地銷出數百本;而更有一位「檳榔歐巴桑」,寫了她的生命故事《我和我的檳榔攤》,不僅引起廣大回響,書還擺在自己的檳榔攤上和檳榔一起販賣,結果很多卡車司機買檳榔時也買一本書,成為城市中另類的閱讀風景。

路寒袖說:「也許有一天紙本閱讀會走進歷史,但在此之前,我們要盡力托住它,不要讓它像自由落體那樣直直掉落吧!」總是抱持著溫和但堅定的理想和價值,這樣的人生信念,正呼應了出自他手筆的一句文宣:「有夢最美,希望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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