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到哪去了?

石德華 |2013.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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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野千秋,內向的六歲女孩,突然經歷爸爸的意外過世,讓她產生極大的不安全感及被遺棄感,但她努力做一個「乖小孩」,好讓自己不要成為突然喪夫而失去活動力的媽媽的包袱。圖/羅旦兮

星野千秋,內向的六歲女孩,突然經歷爸爸的意外過世,讓她產生極大的不安全感及被遺棄感,但她努力做一個「乖小孩」,好讓自己不要成為突然喪夫而失去活動力的媽媽的包袱。

沒有人知道她始終困惑著爸爸的死,爸爸究竟到那兒去了?他為什麼突然不見了?他是不是「一個不小心掉進蓋子打開著的洞裡,消失無蹤」?

後來,她隨媽媽搬到庭園有棵大白楊樹的公寓,並且進小學一年級。上學前,她的背包要檢查很多遍,怕課程表會突然改變,她將所有的教科書及筆記本全塞進背包,懷疑門沒有鎖上,她可以從三個不同地點跑回家確認,「會有壞事發生」的念頭一直纏繞著她,她覺得這個世界四處都是蓋子打開的黑洞,一個大意就會讓人最寶貴的東西掉進去再也回不來,而學校的朋友和老師都太明朗太喧囂太強韌,沒人知道她的恐懼與孤獨。

婆婆是白楊樹公寓的房東,她告訴千秋自己有個祕密任務就是當郵差,死後替人送信到那個世界,千秋被婆婆慫恿寫信給爸爸,「給爸爸, 千秋敬上」,信封上這樣寫著,內容則從前三封的「老爸,你好嗎,我很好,再見!」變成生活周遭大小事情的分享與傾吐,寫信像是在寫日記,追趕日子似的,千秋每天全神貫注寫這份作業。

經由和婆婆的接觸,千秋與其他房客有了互動,與世界也有了連結,她常和爸爸寫信說話,感到爸爸離開但並不是消失不見,她開始記憶爸爸,並確定爸爸一直暗中守護著她。

這段內在療癒的過程,千秋一點也沒放棄自己,更仰仗著他人的溫暖與幫助。婆婆知道內心碎裂失落的人,一定有很多話需要說並且要託付出去,而小孩對所愛是如此的純情,他們的情感卻常因不會表達而被忽略,至於生命中的創傷有時真是來得無道理可講,死別,不會是消失棄離,是看不見卻依然存在。

白楊樹靜靜臨視這一切,冬天光禿禿的挺立寒冬,春天開始長新綠的芽葉,夏天鬱綠茂密,秋天金黃滿樹,流離,堅強,勇敢,救贖,一如人生。

《白楊樹之秋》,日本作家湯本香樹實作品,僅僅二百頁的小書,切面及層次皆多,寫死亡極貼近真實人生。

房東婆婆死了,穿著美麗的淡紫和服躺在棺木裡,被數百封信給圍住,她一定會幫大家將信帶往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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